《Used To》
他不是那種冥頑不靈不知變通的類型。
畢竟出身地下城,每天總有新鮮的麻煩找上門來。暗流洶湧的勢力輪轉可不會事先預告,你永遠得敏銳地嗅出空氣裡的微妙氣氛,並且保持靈活——不只是肢體,心靈的彈性可說是更加重要。那是生活的首要準則,也是生存的必要條件。
所以他磨礪感官,捕捉機不可測的任何一點線索,遊走穿梭於看不見天空的陰暗小巷裡,因著鋒利的直覺成為王者。殺,或者被殺,他不會讓後者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總是時刻留意,任何風吹草動都無法逃過他的手掌心。
好習慣。艾爾文對此表示讚許。
如果說調查兵團裡曾有任何人對於幾乎可說是憑空出現的里維有任何疑慮,那麼,在前不久的那場壁外調查後勢必也已經徹底服氣。那時兵團才剛離開瑪麗亞之牆不到半天的時間,走在前方的探查兵沒有給出任何預警。倒也不是他們過於放鬆,只是面對突如其來的伏擊,若不是位處側翼的里維察覺到躲藏在樹林後的奇行種,在該處殞命的士兵或許就不只是這個數字而已。
這只是為了存活的不得不為,里維聳肩。習慣了。
就像他習慣了獨自生活,習慣了陰暗,習慣了殺戮,習慣了利用工具,或者是成為工具。
他並不後悔加入調查兵團,儘管那代表兩名摯友的喪命,但來自地底的他深知這個世界弱肉強食的規則,然而就算如此,在他剷除世上所有的巨人成為比它們更強的存在之前……
「我不會讓你的分隊、」
「看來,現在開始你得試著養成另一種習慣。」艾爾文打斷里維,眼角帶著淺淺的、幾乎不曾在士兵面前顯露出來的笑意。
啊。里維輕輕發出一聲單音。
他看向艾爾文,這個男人從今天開始是調查兵團的團長了。
繼任儀式在皇城裡舉行,為了出席典禮他們還特地從瑪麗亞之牆附近的駐紮點趕回來。里維本不想同行,他最恨這些繁文縟節,對大總統與皇室也一點興趣也沒有。但艾爾文要他隨行,他便上了馬。
原以為面對那些達官顯貴時,自己會出現一些特別的情緒。憤怒也好、厭惡也罷、或許更參雜了些憎恨。地面將人們的生活區域劃分出了上下,而在這些人眼中,似乎連社會地位也一併劃了開來。然而意外的,當他們走過自己面前時,里維發現自己的心裡一點想法也沒有浮現。他的心思全都擺在牆外那些遊蕩著的巨大生物身上。在人類存續的面前,牆裡這些鬥爭與角力都成了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因此,艾爾文是分隊長,或者是調查兵團的團長—--
「對我來說沒有差別。」幾秒之後,他再度開口,語調沒有絲毫波動。
面對屬下的無禮艾爾文也不生氣,像是他早就知道里維會這樣反應一般。端正的臉上依然勾著淺淺的笑意。他盯著里維,直到里維淡漠的神情開始動搖為止。
「你在做什麼。」他張口。
「什麼?」艾爾文明知故問。
「你一直盯著我看。」
「不行嗎?」
里維沈默下來,但目光凌厲,嘴角微微抽動。一副雖不滿意但仍然努力忍耐著的模樣。
艾爾文笑起來。他伸出手將對方朝自己的身上拉,里維沒有抵抗,任由艾爾文把自己環在雙臂之間。
「看看,我新任的特別作戰小組領隊。」艾爾文的聲音裡帶著驕傲,手在里維的後頸上下摩挲。
里維冷哼一聲,「這似乎不只是看而已。」
艾爾文聞言便停下手邊動作,他將里維稍微推遠了些,但仍然握著他的手腕,「我也可以只是看。」
里維站在他的面前,眉間微蹙,一雙薄唇欲言又止似的顫動幾下,最終沒有張口。艾爾文將里維的表情看在眼裡,對方的不滿顯而易見,他也不是真的想毀了這個夜晚,畢竟,某種程度而言,這還是值得慶祝的事,對吧。
「好吧。」於是他說,「我道歉。」
還沒待里維出聲,艾爾文便重新將對方攬進懷裡,「我辦不到。」
——只是看看什麼的,怎麼可能。
這句話化作吻貼上黑髮青年的嘴唇。
里維本能地僵了幾秒,隨後便很快放鬆下來。就說了,他是擅長習慣新事物的類型。艾爾文的告白、艾爾文的親吻、艾爾文的……
「先說好,可不能像上次一樣。」在吻與吻的空檔間,他艱難地出聲。艾爾文低聲地笑。在里維刻意後退遠離的瞬間出聲安撫。
「好。」他說。
黑髮青年皺了皺眉,像是一點也不信任對方的承諾。但仍然將自己的身體與嘴唇交付給了對方。熱切的親吻從唇上蔓延開來,往下一路順著稜角分明的下顎來到喉間的突起。艾爾文淺淺的含著,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到懷中青年身體緊繃起來。那是里維的本能。艾爾文想。保護脆弱之處的膝反射。但他也不著急,就如同他將面前之人招募進調查兵團一樣;也像將他攬入雙臂之中一樣;最終像他將對方最終帶上被榻一樣——他擁有超絕的耐心,和未達目標絕不放棄的毅力。
里維的喉結隨著呼吸上下起伏,他知道艾爾文的牙齒就抵在上頭,只要他稍一用力,自己的生命或許就得交託出去。他甚至都能感覺到艾爾文刻意張開嘴唇淺淺露出門牙的觸感。堅硬的骨頭與利齒之間只有一層薄薄肌膚,他忍不住吞嚥口水,屏住呼吸。
艾爾文輕輕含著突出骨節,用舌頭在其上打轉,牙齒啃咬細緻肌膚,留下淺淺的牙印。里維只感覺自己的心臟快速跳動,被狩獵的恐懼很快便和不斷被激起的情慾交雜在一起難以分辨,他能感覺到全身血液正在升溫,平時幾乎稱得上有些蒼白的面頰如今染上一層淡淡粉色。艾爾文大概也感覺到了,他輕輕笑,終於願意放過他可憐的頸子,卻伸手解開了他掛在胸口的領結。
「等、」他出聲。
艾爾文停下動作。
兩個人於是四目相對,一時之間誰也沒有繼續開口。金髮的男人只是維持著手仍抓握著黑髮青年衣領的姿勢,看向對方,而里維在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裡看到自己。
啊。他在那瞬間意識到,自己也成為了艾爾文‧史密斯瞳孔裡追尋的事物。
他的心臟瞬間柔軟了起來,同樣的,他的身體也是。他在艾爾文的懷裡化成一灘水,隨著艾爾文的動作流淌,變換型態,向外擴散然後收緊。他容納艾爾文,就像艾爾文容納了他。肌膚相貼之處傳來高熱,他抓著床單承受著衝撞。放鬆點。艾爾文總這麼說。他很想回頭朝對方狠狠放一句,你行你試試。但話到嘴邊卻成了一句句呻吟。深夜的房內環繞著粗喘與低鳴,他倆如今只慶幸團長的獨立寢室隱私良好,不相干的人等也不敢隨意靠近。或許也該稱讚一下任命你為士兵長的我?艾爾文一面握著他的腰往前頂一面說。「這讓、我們的……深夜密會顯得……非常合理。」
這番話差點讓里維翻了個白眼,但與此同時艾爾文磨過他體內那個敏感的地方,於是除了握緊床單發出低吼之外,他無暇做出其他任何反應。
全然交付信任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就連過去在地下街時,他也不曾真正鬆懈過一分一秒。
然而此時此刻,他完全敞開自己,將一切交給艾爾文。他粗喘著顫抖身子,腦裡是全然的空白,無關殺戮、無關生死,只有純粹的慾望與快感,將他推上山頂浪尖,再緩緩地帶他回來。
「還好嗎?」艾爾文問。
原先在自己後頭的人如今倒在自己身側,右手伸長橫在自己的頸子下,正好填滿了凹陷的那一塊。
里維眨眨眼睛,他知道艾爾文在問什麼,他渾身都發痠,後方過度使用的部位傳來難以形容的感受。渾身濕透,流的汗甚至超越砍伐一整群巨人後頸的量。但他只是聳聳肩然後說了句,「明天還有訓練。」
他在艾爾文柔軟的抗議下堅持他們得起身去洗漱,又花費好大的力氣才拒絕艾爾文在淋浴時差點再度擦槍走火的意外,走出浴室時,金髮的男人握住他的手,將他留下。
這倒是第一次。里維想。
當艾爾文的手臂橫過雙人床,墊在他的頸後完全填滿了那兒的空隙時,他感覺自己似乎也有某個地方被完滿地填上。
至於隔天上午的例行訓練,新任調查兵團團長為何舉止怪異,明明平時都高舉右手指揮,今日卻全彆扭地以左手替代,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
其實不只是團長艾爾文,就連里維兵長的狀態都沒有平時那麼好。砍向巨人模型的動作雖然仍然流暢俐落,但若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偶爾轉身回頭時,青年眉間的皺摺會在瞬間更加深了些。只不過,就算真的注意到,全兵團大概也沒有人有提出的勇氣。
該死的,太糟糕了。里維一面操縱著立體機動裝置一面想。下一次可不能再讓艾爾文這麼幹了。
#
但或許就和他之所以離開地下城來到陸地上的過程一樣,所有與艾爾文有關的事物,都會發生那麼些微的變化。本該殺掉的,卻成了並肩而立的。本不該繼續的,卻一次又一次突破了疆界。
艾爾文讓他認識了新的自己。在他面前所有自豪的堅持與毅力都成了碎末,就連意識也不放過。簡直太糟糕了,里維想。但只要那雙陽光燦爛的眼睛看向自己,他又再一次只能高舉雙手棄城池投降。
漫長黑夜他不再一個人獨坐在椅子上度過。
溫熱的紅茶、溫熱的體溫,習慣了之後竟也感覺不錯。
艾爾文半夜偶爾翻過身或睡夢中呢喃著囈語也不再令他驚醒,這金髮男人在不知不覺間突破了他的防衛半徑,被吸納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說實話,調查兵團的生活遠比他想像的要好得多。除去那些血腥暴力,以及時不時就得親手埋葬同伴的部分,至少現在他不必躲躲藏藏,在地底下用盡力氣只為了一頓溫飽。
地下城很大,但地面上的世界更加寬廣。
例行訓練結束後艾爾文總會站在城牆上往外眺望。里維站在他身側,跟著往前看,平原再過去一點便是巨木森林,早些時候他們又在那兒失去了一整個小隊。為人類犧牲吧,獻出你們的心臟。調查兵團的口號旋繞在耳邊,伴隨著巨人嚼碎人骨的聲音,以及士兵們臨終前最後的哀鳴。
但他知道艾爾文看的不只是那裡。他看的是更遠、更遠、遠到已經超出視線範圍的地方。
那是哪兒呢?
他不知道。艾爾文也不知道。但那並不能阻止艾爾文追尋的腳步。
我是為了知道真相而前進。艾爾文說。為此就算拋棄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只記得那時自己罵了對方一聲白痴。艾爾文詫異地看向他,而他只又補上一句,不要那麼隨便就拋棄生命。
然後艾爾文笑起來。
在里維的記憶裡,艾爾文的笑容和他身後的夕陽重疊在一起。
這不是還有你嗎。他說。我就把我的命交給你了。
白痴。他記得自己又說了一次。
#
那之後,他久違的再度失眠。
天色漆黑,月光被濃重烏雲遮掩,室內昏暗,但對他來說並不是個問題。
從櫥櫃裡摸出茶葉和壺,瑪麗亞之牆淪陷後物資開始缺乏,儘管政府表示兵團所需一切優先,但所有人仍然自覺地降低消耗。只不過,里維想,今天他需要一杯特別濃的。
熱水沖開茶葉,暗紅色的汁液慢慢暈染開來,茶香沁入鼻腔本該令人感到安心。里維坐在餐桌前低頭啜飲,卻怎麼也趕不走腦子裡紛亂的思緒。
然後他抬頭,門邊一道頎長身影進入他的視線範圍。
「睡不著?」艾爾文問。
「嗯。」他應聲。
里維的坦誠顯然讓艾爾文有些意外。他走近,試圖伸手從架上拿出另一個茶杯。還沒動作,兩個人便同時頓住。
「……還是我來吧。」里維站起來。
「好。」
艾爾文看著對方替他取杯倒茶,猶豫了一陣子之後,將茶杯推往他面前偏左的位置。他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幾乎不能算是笑容的表情。里維見到了,眉間皺起,薄唇顫動像是要說些什麼,幾秒之後卻又放棄開口,只斂下視線,舉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再度低頭啜上一口。
艾爾文跟著抬起杯子送至唇邊。今天的茶湯特別濃重,幾乎已經可以說是過澀的地步。
他想說點什麼,或者,他應該說點什麼,可話語到了唇邊卻也一句都說不出口。
於是兩個人只是沈默地啜飲茶水,房內空氣像過濃的茶一般發著苦澀氣味,黑暗中除了細微吞嚥聲響之外再無其他。
最終打破沉默的還是里維。
「去睡吧。」他說,自己卻沒有打算起身。
艾爾文看著他不說話,一副你不走我也不走的架勢。兩個人對峙幾分鐘,里維敗下陣來。黑髮青年垂下肩嘆口氣,收拾了桌面上的東西後,站在門邊朝艾爾文的方向揚揚下顎,後者這才微笑著起身。
黑暗中,兩人再度並肩躺下。艾爾文在他左側均勻規律地呼吸著,似乎已再度重返夢鄉。里維眼瞼緊閉,告訴自己這樣就好,這樣就足夠了。只要艾爾文還好好待在他身邊,就已是萬幸。
巨人張大的嘴,骨頭遭咬碎的聲響。
至少艾爾文還保住一命。
他見過太多死亡,本以為自己已不再恐懼,但如今才終於意識到,恐懼的並非死亡本身,而是死亡所帶來的連帶變化。
沒有什麼是理所當然的,生活的地基搖搖欲墜,擁有的一切很有可能隨時會消逝不見。像艾爾文的手臂一般,幾天前還摟著他的,今天就空空如也。
艾爾文像是感應到他的心思一般,突然翻過身,用僅存的那一條手臂圍住他。
「我在這裡。」熟悉的男音在他耳窩邊響起。「至少現在,我還在這裡。」
里維感覺自己的眼眶濕潤,分不清是因為眼淚或是因為艾爾文的吻。
金髮男人輕柔吻掉他睫毛上顫抖的水珠,嘴唇順著對方稜角分明的輪廓線往下移動。里維張嘴接住對方的唇,讓舌尖交纏。他們的嘴裡都有苦澀的茶味,這還是第一次,里維意識到艾爾文這個人,原來嚐起來,並不只是甜蜜的。
他讓男人吻他,但在對方試圖解開衣物時推開他。艾爾文眼裡閃著愕然,可里維只是伸出手一個巧勁便將艾爾文翻身壓住。他跪坐在對方腹部,低下頭來審視他。艾爾文絲毫沒有迴避他的眼神,在里維將自己仔仔細細收進眼底時伸手撫摸他的嘴唇。里維張口咬他,他便笑起來。神經病,里維罵他,語調卻一點也沒有生氣的傾向。艾爾文笑得更開心了,這讓黑髮青年不悅地皺起眉來。雖說不悅,但手裡的動作卻恰恰相反。艾爾文只感覺自己的睡褲遭人一把扯下,原先坐在他下腹的那人一彎腰,下身敏感的器官便被含進一個濕潤柔軟的洞穴裡。
他倒吸一口氣,努力在里維收緊口腔時不要失控丟臉地直接射出來。
里維熟悉他的身體,知道怎麼做能夠讓他興奮,舌尖纏繞在他的柱身上下挪動,偶爾沿著頂端蕈狀打圈,接著又猛然一口氣含到最底。艾爾文感覺到自己的頂部抵在里維的喉嚨深處,里維為此嗆出一點眼淚來。若是以往,他總捨不得這麼做,但現在他被壓在里維身下,對方像是要以此確認自己依然存在般不斷將他含進最深處,也不管自己的臉上佈滿了生理性的淚水,半是執拗地吞吐著。
倒不是說艾爾文就沒感覺到快感。性器的每一寸都被妥善照料,加以面前里維那張精緻小臉偶爾雙頰飽滿到突出頂部形狀的模樣實在太過色情,他只覺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自受傷後還沒有一刻比現在更有活著的真實感。
然後下身突然一陣空虛,他睜眼往下瞧,卻只見到里維不知何時已經扯掉自己的底褲,從他的角度看不見對方往後伸的手,但卻能從對方緊皺的眉頭猜測出他的動作。艾爾文伸手撫摸里維的腰側安撫,里維為此露出感激的輕笑。他一面替自己擴張,一面低頭和艾爾文接吻。過去都是艾爾文主導這一切,但他猜想未來或許得靠自己了。這也不是壞事。大概吧。誰知道呢。
他抽出手指,握著艾爾文胯間的巨物直直坐下。
兩個人都屏住呼吸,直到根部也沒入肉壁為止。里維重重吐了口氣,自己擴張果然還是不及艾爾文做得細緻,但他並不討厭這種疼痛。正確來說,他不討厭艾爾文帶來的疼痛。
沒給自己太多時間適應,里維撐起大腿,開始緩緩上下挪動腰部,讓艾爾文的性器淺淺抽插起來。訓練精良的肌肉線條美好,能夠在大樓之間猛力飛躍,但對身體內部敏感點被磨碾的快感卻沒有太多抵抗力。
很快,里維便低喘著顫抖起來。他的額上全是細小汗珠,碎髮黏在臉頰上,看起來性感至極。
正當他被快感逼著幾乎要腿軟時,艾爾文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床上。立場再度顛倒,里維仰頭看向對方。
「只是少了一隻手。」他說,「其他部分可沒出什麼問題。」
里維瞪著他,明白對方早已知曉他心頭揮之不去的煩惱。這是艾爾文的溫柔,他總是不刻意說破,但卻在正好的時候給出正好的回應。於是他吁口氣,做了個深呼吸,接著掛上一貫的表情反唇相譏,「我可不確定。」
艾爾文笑起來,然後低頭吻他,在吻和吻之間擺動腰胯,證明自己所言不假。
猛力抽插讓房內迴盪起淫靡聲響,艾爾文用僅剩的手臂撐在床上維持平衡,里維看見了,便主動騰出一隻手做他的支撐。艾爾文低頭親他的手背,含住他的指尖,將滿懷愛意透過肌膚相接之處傳遞出去。
這並不是他們之間最激烈的一次,但卻是里維事後回想起來,最令他內心動搖的一次。
他躺在艾爾文的右側,扭頭看著身旁已陷入沈睡的金髮男子。他說,如果睡不著,他們可以交換位置,他的左手仍然為他開放。里維卻搖了搖頭。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重新習慣。他想。
而且從今以後我會成為你的右手。
如此一來你便不曾缺少什麼。
#
所以說,一直以來他都是善於接受改變,能夠靈活變通的類型。
這是生活在戰場上的人演化出的生存本能,危險無處不在,死亡威脅隨時可能降臨。你永遠得維持最好的狀態,不只是身體,心靈更是存活下去的最重要關鍵。
如今他們終於發現了巨人的秘密,地下室的秘密,海對岸的秘密,全人類的秘密。
曾經以為的敵人原來並非如此,艾爾迪亞人的未來混沌未明。
然後里維想起了他這一生,所謂的目標似乎也總是因為外在情況的變化而不斷轉變。
而那些幾乎全是與艾爾文有關。
他站在岸邊,身邊無人。
月亮反射著太陽光,照射在海面上閃爍淺淺的金色,讓他想起某雙有著同樣顏色的眼睛。
漢吉從身後喚他,說,別看了,明天就要跨過去了。
他應了聲,往回走之前看了最後一眼大海。
他知道自己終會習慣的。
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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