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cky!!》
當男孩從背包裡掏出一大堆餅乾盒堆在桌面上時,哈利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任務結案報告,抬頭看了眼面前這位剛從日本完成一件艱困任務回來進行報告的騎士。
「請解釋。」他說。
「喔,你說這些,」伊格西停下動作,看了眼桌面接著扯開笑容,「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十一月十一日,星期五。」他回答,而這顯然不是正確答案,因為男孩的笑意加深了不少。他於是再度開口,「國殤紀念日?」
「不對。」男孩搖頭,「當然,對,我是說誰能忘記前人的犧牲奉獻呢,但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哈利聳聳肩,繼續猜測,「波蘭獨立?哥倫比亞卡塔赫納獨立?安哥拉獨立?」
「呃⋯⋯都不是。」
「那麼,」哈利眨眨眼思考兩秒,「中國成立解放軍空軍部隊?還是你指的是兩千年那場阿爾卑斯山的纜車大火?我們本來可以阻止它的,太可惜了。」
聽見長者一串宛如歷史學者的回應,伊格西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大概蠢斃了,由於當他真正想表達的與對方方才這串話語相比,簡直幼稚到不行時,年輕人嘴角透著尷尬,「老天,我想你太投入工作了,這不是那麼嚴肅的事情,拜託這是巧克力餅乾耶!你怎麼會覺得一盒巧克力餅乾能跟中國的軍隊扯上關係?」
「十八年前我在中國西安用了一盒杏仁餅阻止一場爆炸行動,」哈利說,「永遠不要低估任何事物,伊格西。」
眼看對方又要開啟說教模式,男孩連忙舉起雙手阻止哈利繼續說話去,「好好好,我知道,但我跟你保證這些巧克力與任何國際反派和核彈密碼都沒有任何關係,好嗎?」
「那麼⋯⋯」哈利蹙起眉頭,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其他的關聯性。
就在此時,起居室的大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蘭斯洛特。
「亞瑟,這是你要的文件。」女孩將手中的資料遞向哈利,接著視線一轉,見到桌面上的東西時伊格西聽見她發出小小的驚呼。
「嘿蘿西,」男孩起了玩心,他舉起一盒餅乾在對方面前晃了晃,「你得先告訴我今天是什麼日子,否則就得不到這個,順便提醒你答案可不是一戰結束紀念日。」
蘿西白了伊格西一眼,她哼了口氣,看向男孩,「這種等級的益智問答想要難倒誰?有鑒於今天的日期以及你剛完成任務的地點來看,只能是pocky日了不是嗎?」
自信滿滿地說完後,蘿西一手撐著腰,一手掌心向上伸到伊格西面前露出燦爛笑容,「藍莓口味,謝謝。」
「在這兒。」伊格西笑嘻嘻將對方指定的口味送到她手中,並在蘿西愉快與他們道別後,轉回身這才發現哈利一臉疑惑,顯然沒搞懂剛剛兩個麾下騎士的對話。
「Pocky日,」他搖晃手裡的餅乾盒,接著停頓幾秒,小心翼翼地開口,「抱歉哈利,但你知道這個餅乾嗎?」
「如果你是指日本的固力果株式會社,七年前似乎有個案件與他們有所關連,詳細你得問問梅林。」哈利回答。
「喔看在上帝的份上哈利,別再想著恐怖攻擊了,」男孩語氣輕快,他迅速拆開一盒包裝,將四隻巧克力棒夾在手指間隙中,就像四個一豎立在他手上,「你看,十一月十一日,Pocky之日,這可是日本最近幾年來炒熱的節日喔。」
男孩滔滔不絕跟他分享任務結束後在東京街頭見到的各式廣告和宣傳,相隔一座巨大海洋那端的國家儼然跟他印象中已是完全不同的模樣。
從事他們這一行的總是得對世界潮流趨勢維持高度關切,除了各地政經發展及地下交易之外,對各地的風俗民情也必須掌握得宜,才不會在任務中出亂子。然而哈利身為金士曼的領頭王者,三十多年的特務經驗在面對瞬息萬變的現代社會,也得承認,現在幹特務這一行是沒有以前這麼簡單了,太多龐雜資訊游離在看不見也摸不著的以太虛空之中,年輕人的那套玩意兒他是跟不上了,任務相關的資訊還能依賴魔法師梅林惡補,屬於年輕人的次文化就不在他們的操控範圍內了。
可伊格西不一樣,年輕的加拉哈德是網路世代的孩子,他們老早習慣了利用一根數據線和地球對面的其他人種進行交流——看看男孩房裡的各種收藏,哈利一點也不感到震驚,關於他們的騎士竟是靠色情影片學習外語這件事。(「嘿!」伊格西抗議道,「我就不信你們都不看日本片!……會吧?別蓋我!」)
攤在桌面上的餅乾盒豐富多彩,儘管他不諳日語也多少能從盒上的圖案猜出裡面的新奇口味。男孩望向他,問他喜歡哪一種。哈利將視線擺回那些對他來說過於繽紛的包裝,難以想像的味道令他微微皺了皺眉,比起這些工廠製造出來的廉價零食,他比較傾向於攝政街上百年老字號的現做司康。
「謝謝你的好意伊格西,」哈利微笑道,「我想你還是將他們分送給其他人吧,正好今天後勤部有幾個新進人員,也許這些能讓他們放鬆點。」
「你確定?」伊格西扁了扁嘴,對於哈利的拒絕他雖不在意料之外,但總有些失落。不過很快的男孩就換上笑容,從包裡拿出另一份禮物,「早就知道你不感興趣,所以另外準備了和果子給你,配茶剛好。」
說完,年輕人便一把抱起桌面上的餅乾,向他打了個招呼後往後勤部移動。
哈利看了看面前的日式果子,又抬頭望向已經看不見男孩身影的門口。有些什麼在他心中醞釀,一股溫暖柔和卻帶著一點點虧欠的感受。
跟伊格西交往多年來,哈利雖然自認自己不算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對於年輕人各種與自己不盡相同的習慣也非常尊重,但不可否認,在他們共同的生活之中,伊格西總是妥協(或說退讓)較多的那個。男孩熟知他所有的習慣和偏好,記得他每一個小動作,知道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假日一起租影片來看的時候也總是挑選他會喜歡的片子。
「哈利喜歡的東西我敢保證我也會喜歡。」男孩總是這麼說。
而這不是謊言,他知道,只因為伊格西就算開頭看起來有些不情願,最後卻總是能展露出真誠的笑意,告訴他自己之前對這些事物的偏見真是值得讓梅林將自己發派到南極去。
面前的和果子似乎提醒著他,男孩是多麼替他著想。哈利喜歡的東西他也會喜歡,這是伊格西對他的信任,而他呢?身為長者的自己是否仍然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頑固?還要不信任伊格西的品味?
他在一瞬間對自己方才拒絕男孩的行為感到非常後悔,只是一盒餅乾,他應當接受的。他必須接受才是。否則再也沒有理由讓伊格西給他這麼多這麼多溫暖的愛。
男孩在此時重新打開起居室的門,他手裡早已沒有了那一大堆餅乾,想必後勤部正樂得很。伊格西哼著簡單的旋律喀擦喀擦咬著嘴裡的餅乾棒,拉開屬於自己的座位坐下後,這才發現他的亞瑟王正盯著自己瞧。
「怎、怎麼了?」伊格西謹慎的開口。
「只是突然想吃點餅乾。」哈利說,「若你不介意,我能來一盒嗎?」
面對長者的請求,男孩卻瞬間面露難色,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截餅乾棒被他叼在口中,而那是僅存的最後一根。
「呃⋯⋯」男孩尷尬的開口,「哈利⋯⋯我⋯⋯」
看見伊格西這副模樣,哈利立刻領會了目前的狀況,他微微笑起來,在伊格西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的時候,湊上前去。
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不能再短。
——喀擦。
這是餅乾斷裂的聲響。
也是哈利主動吻上伊格西前,他倆一起聽見的聲音。
fin.
「請解釋。」他說。
「喔,你說這些,」伊格西停下動作,看了眼桌面接著扯開笑容,「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十一月十一日,星期五。」他回答,而這顯然不是正確答案,因為男孩的笑意加深了不少。他於是再度開口,「國殤紀念日?」
「不對。」男孩搖頭,「當然,對,我是說誰能忘記前人的犧牲奉獻呢,但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哈利聳聳肩,繼續猜測,「波蘭獨立?哥倫比亞卡塔赫納獨立?安哥拉獨立?」
「呃⋯⋯都不是。」
「那麼,」哈利眨眨眼思考兩秒,「中國成立解放軍空軍部隊?還是你指的是兩千年那場阿爾卑斯山的纜車大火?我們本來可以阻止它的,太可惜了。」
聽見長者一串宛如歷史學者的回應,伊格西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大概蠢斃了,由於當他真正想表達的與對方方才這串話語相比,簡直幼稚到不行時,年輕人嘴角透著尷尬,「老天,我想你太投入工作了,這不是那麼嚴肅的事情,拜託這是巧克力餅乾耶!你怎麼會覺得一盒巧克力餅乾能跟中國的軍隊扯上關係?」
「十八年前我在中國西安用了一盒杏仁餅阻止一場爆炸行動,」哈利說,「永遠不要低估任何事物,伊格西。」
眼看對方又要開啟說教模式,男孩連忙舉起雙手阻止哈利繼續說話去,「好好好,我知道,但我跟你保證這些巧克力與任何國際反派和核彈密碼都沒有任何關係,好嗎?」
「那麼⋯⋯」哈利蹙起眉頭,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其他的關聯性。
就在此時,起居室的大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蘭斯洛特。
「亞瑟,這是你要的文件。」女孩將手中的資料遞向哈利,接著視線一轉,見到桌面上的東西時伊格西聽見她發出小小的驚呼。
「嘿蘿西,」男孩起了玩心,他舉起一盒餅乾在對方面前晃了晃,「你得先告訴我今天是什麼日子,否則就得不到這個,順便提醒你答案可不是一戰結束紀念日。」
蘿西白了伊格西一眼,她哼了口氣,看向男孩,「這種等級的益智問答想要難倒誰?有鑒於今天的日期以及你剛完成任務的地點來看,只能是pocky日了不是嗎?」
自信滿滿地說完後,蘿西一手撐著腰,一手掌心向上伸到伊格西面前露出燦爛笑容,「藍莓口味,謝謝。」
「在這兒。」伊格西笑嘻嘻將對方指定的口味送到她手中,並在蘿西愉快與他們道別後,轉回身這才發現哈利一臉疑惑,顯然沒搞懂剛剛兩個麾下騎士的對話。
「Pocky日,」他搖晃手裡的餅乾盒,接著停頓幾秒,小心翼翼地開口,「抱歉哈利,但你知道這個餅乾嗎?」
「如果你是指日本的固力果株式會社,七年前似乎有個案件與他們有所關連,詳細你得問問梅林。」哈利回答。
「喔看在上帝的份上哈利,別再想著恐怖攻擊了,」男孩語氣輕快,他迅速拆開一盒包裝,將四隻巧克力棒夾在手指間隙中,就像四個一豎立在他手上,「你看,十一月十一日,Pocky之日,這可是日本最近幾年來炒熱的節日喔。」
男孩滔滔不絕跟他分享任務結束後在東京街頭見到的各式廣告和宣傳,相隔一座巨大海洋那端的國家儼然跟他印象中已是完全不同的模樣。
從事他們這一行的總是得對世界潮流趨勢維持高度關切,除了各地政經發展及地下交易之外,對各地的風俗民情也必須掌握得宜,才不會在任務中出亂子。然而哈利身為金士曼的領頭王者,三十多年的特務經驗在面對瞬息萬變的現代社會,也得承認,現在幹特務這一行是沒有以前這麼簡單了,太多龐雜資訊游離在看不見也摸不著的以太虛空之中,年輕人的那套玩意兒他是跟不上了,任務相關的資訊還能依賴魔法師梅林惡補,屬於年輕人的次文化就不在他們的操控範圍內了。
可伊格西不一樣,年輕的加拉哈德是網路世代的孩子,他們老早習慣了利用一根數據線和地球對面的其他人種進行交流——看看男孩房裡的各種收藏,哈利一點也不感到震驚,關於他們的騎士竟是靠色情影片學習外語這件事。(「嘿!」伊格西抗議道,「我就不信你們都不看日本片!……會吧?別蓋我!」)
攤在桌面上的餅乾盒豐富多彩,儘管他不諳日語也多少能從盒上的圖案猜出裡面的新奇口味。男孩望向他,問他喜歡哪一種。哈利將視線擺回那些對他來說過於繽紛的包裝,難以想像的味道令他微微皺了皺眉,比起這些工廠製造出來的廉價零食,他比較傾向於攝政街上百年老字號的現做司康。
「謝謝你的好意伊格西,」哈利微笑道,「我想你還是將他們分送給其他人吧,正好今天後勤部有幾個新進人員,也許這些能讓他們放鬆點。」
「你確定?」伊格西扁了扁嘴,對於哈利的拒絕他雖不在意料之外,但總有些失落。不過很快的男孩就換上笑容,從包裡拿出另一份禮物,「早就知道你不感興趣,所以另外準備了和果子給你,配茶剛好。」
說完,年輕人便一把抱起桌面上的餅乾,向他打了個招呼後往後勤部移動。
哈利看了看面前的日式果子,又抬頭望向已經看不見男孩身影的門口。有些什麼在他心中醞釀,一股溫暖柔和卻帶著一點點虧欠的感受。
跟伊格西交往多年來,哈利雖然自認自己不算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對於年輕人各種與自己不盡相同的習慣也非常尊重,但不可否認,在他們共同的生活之中,伊格西總是妥協(或說退讓)較多的那個。男孩熟知他所有的習慣和偏好,記得他每一個小動作,知道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假日一起租影片來看的時候也總是挑選他會喜歡的片子。
「哈利喜歡的東西我敢保證我也會喜歡。」男孩總是這麼說。
而這不是謊言,他知道,只因為伊格西就算開頭看起來有些不情願,最後卻總是能展露出真誠的笑意,告訴他自己之前對這些事物的偏見真是值得讓梅林將自己發派到南極去。
面前的和果子似乎提醒著他,男孩是多麼替他著想。哈利喜歡的東西他也會喜歡,這是伊格西對他的信任,而他呢?身為長者的自己是否仍然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頑固?還要不信任伊格西的品味?
他在一瞬間對自己方才拒絕男孩的行為感到非常後悔,只是一盒餅乾,他應當接受的。他必須接受才是。否則再也沒有理由讓伊格西給他這麼多這麼多溫暖的愛。
男孩在此時重新打開起居室的門,他手裡早已沒有了那一大堆餅乾,想必後勤部正樂得很。伊格西哼著簡單的旋律喀擦喀擦咬著嘴裡的餅乾棒,拉開屬於自己的座位坐下後,這才發現他的亞瑟王正盯著自己瞧。
「怎、怎麼了?」伊格西謹慎的開口。
「只是突然想吃點餅乾。」哈利說,「若你不介意,我能來一盒嗎?」
面對長者的請求,男孩卻瞬間面露難色,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半截餅乾棒被他叼在口中,而那是僅存的最後一根。
「呃⋯⋯」男孩尷尬的開口,「哈利⋯⋯我⋯⋯」
看見伊格西這副模樣,哈利立刻領會了目前的狀況,他微微笑起來,在伊格西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的時候,湊上前去。
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不能再短。
——喀擦。
這是餅乾斷裂的聲響。
也是哈利主動吻上伊格西前,他倆一起聽見的聲音。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