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 Life》
這實在有點操之過急了,哈利想,在伊格西從後方摟住他並且感覺到溫熱手掌竄進他的襯衫底下時,他扭過頭想制止年輕戀人的進一步動作。
畢竟他們甚至連床都還沒架好,身邊滿是散落堆疊的紙箱和一大堆的泡綿。
以及一座等待著他們的屋子。
空蕩的屋子有一股嶄新的氣味,他們的新生活即將在此展開。搬離熟悉的肯辛頓公寓是有那麼些令哈利感到難受與寂寞,畢竟他在那裡生活了將近一輩子,附近鄰居也對他這個時常到世界各地「出差」的裁縫非常和善,梅林設置的安全措施令他毫無後顧之憂,只要待在屋子裡就能感到萬分安心。要知道,這對他們這種職業的人而言可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一種感受。因此,當伊格西提出搬家的意願時,哈利其實不太能理解。
見他不帶贊同的神情,男孩也沒有繼續堅持下去,立刻微笑著轉移了話題,然而事後卻仍然時不時旁敲側擊,各種明示暗示哈利關於搬家的可能性。年長的紳士知道自己自從肯塔基教堂事件之後,身體多多少少變得沒有以前那麼靈活,失去一隻眼睛也確實造成某些困擾,可他還是個完全能夠打理好自己日常生活的行為能力人,並不需要因此做些什麼改變。
他明白伊格西都是好意,並且絕對沒有讓他感到任何一絲困窘與難堪,男孩只是關心,他清楚得很,電梯大樓、整層公寓、伊格西甚至為了未來著想已經設計好了全套的無障礙空間。哈利不得不稱讚過去總覺得毛毛躁躁還沒長大的伊格西,在不知不覺之間早已成長為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成熟男性。
從亞瑟卸任便是一個契機,他在卸任宴之後的某天主動找了伊格西,並答應了他的搬家計畫。男孩摟著他既興奮又雀躍,像極了他的——他們的——老巴哥小時候的模樣。哈利一瞬間又覺得其實他的男孩從來沒有長大過。
感謝金士曼提供了大多數的協助,艱困的搬家大業沒有他們想像中繁複,除了針對壁紙跟窗簾的樣式他們有些分歧的意見(伊格西想挑些高對比的明亮設計,但哈利則偏好傳統的沉穩配色)之外,其餘的部份,感謝他們職業的私密性,雜物原本就不多,伊格西婉拒了梅林替他們派車的建議,年輕人不知從哪借來一台貨車,親自將他們的行李從舊的屋子載了過來,甚至發揮了他作為一名紳士特務的強健體能優勢,獨自一人將所有的紙箱都移進他們即將共同生活的新房裡。
由於男孩堅持不讓哈利幫忙搬運重物,老紳士只好在屋子裡悠閒打轉,他踏過空蕩的走廊,沿路輕撫著牆面,廊底有兩個相鄰的房間,右邊這一間是伊格西喜歡的明亮簡潔圖樣,而左邊的另一間則是他挑選的低調沉穩樣式。他站在兩個房間的交接處,原先以為兩相衝突的風格此時卻看來異常的融洽,彷彿天生就該如此搭配。哈利不禁勾起微笑,想起自己與伊格西似乎就像是這兩間房一樣,看似毫無相似之處,卻在不知不覺之間融合了彼此,形成專屬於他們兩人獨特而嶄新的關係。
就在此時伊格西的擁抱湊了上來。
「在想什麼?」男孩的問句隨著落在他頸後的親吻一起出現,當然了,還有那雙不安分的手,沿著他的腰線一路游移,圖謀不軌的意圖清晰可見。哈利正打算阻止伊格西更進一步的侵略,卻沒想到男孩低聲在他耳後輕輕呢喃了一句謝謝。他不知道伊格西為何要跟他道謝,真要說起來,對方為自己著想的程度早就遠遠超越他的預期,若是要道謝,也該是由自己來說才是。
然而男孩貼著他肌膚傳來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瞬間愣住身子,舉在半空中的手不知該不該放下。
「這幾年我總是在上廁所的時候回想起那天,你知道的,哈利,就是蘭斯洛特選拔失敗的那天。」男孩悶悶的嗓音一點也沒有被他的襯衫吸收,一字一句都無比清晰的傳遞過來,「……謝謝你回來,哈利。」
那一天的情景闖進他的腦海中,他想起那天下午,梅林那通告知他伊格西被淘汰的電話,然後隔沒幾分鐘,是他偷了亞瑟座車的消息。他想起自己當時是如何遠端遙控那輛計程車,將伊格西帶回家裡,並且教訓了這位剛經歷挫折與失敗的小伙子。他同樣也想起自己離開前,男孩是如何懇求自己接受他的道歉。
他當時正在氣頭上,只留了句要伊格西安分待著,等他回來處理,可他這一去就去了大半年,並且差一點再也回不來。
哈利知道男孩對這事情異常自責,即使那場意外與他毫無相干——發生在美國肯塔基州的槍擊事件又怎麼可能歸咎於遠在倫敦肯辛頓的男孩身上——可是根據梅林事後的轉述,伊格西幾乎因此失去理智陷入崩潰,當然,不是字面意義上的那種,伊格西甚至還拯救了世界於毀滅之前。但在哈利清醒之前伊格西不肯離開他的病房,即使金士曼的醫療團隊根本不曾讓他靠近自己,年輕人仍然寧願窩在走廊也不回家去。
他以為自己醒來之後伊格西就已經釋然,畢竟這麼多年來,男孩總是表現得非常正常,每年度的騎士心理評估也毫無異狀。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在伊格西心裡,只要還待在那棟房子裡,就永遠不可能真正放下。
他突然覺得心裡一陣柔軟,眼角似乎有著什麼溼潤的東西堆積。伊格西的體溫透過襯衫傳遞過來,他的胸膛貼著自己的背,哈利彷彿可以感覺到對方年輕而有力的心跳。
「伊格西。」他轉過身,讓自己與男孩正面擁抱,並在他額角落下一個吻,「我很抱歉,但我在這裡,我回來了。」
年輕人似乎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但隨後便笑了開來,耀眼的程度幾乎要灼傷他的眼球。摟在腰間的手臂收緊,男孩像隻小狗似的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他的胸膛,隔著布料不斷親吻他。碎吻不斷向下移動,直到他的肚臍處,男孩已經半跪在他的膝前,此時卻突然停下了動作,抬起頭,兩隻深潭般美麗的綠色眼睛望向他,「你現在要來處理我了嗎?隔了這麼多年?」
哈利低下頭,與男孩狡黠的目光對視。他從伊格西的眼神裡讀到很多他不會看錯的情緒。他並不打算修正自己方才的想法,這的確是太操之過急,他們的所有行李都還在紙箱裡,所有的家具也都還沒到位。但……他緩慢的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揚幾度,心情愉悅卻故作鎮定的開口,「你才是亞瑟,一切都聽你的。」
「嘿,這樣聽起來像是我要處理你。」男孩說。
「那就處理我。」哈利回應,「就當作你上任後的第一個命令。」
「……我得好好想想才行。」
繾綣纏綿的親吻重新落在他唇上,伊格西沒有再開口說話,但此時他們之間也不再需要任何言語。舌尖竄入口腔分不清是誰開始糾纏誰,唾液沾濕他們的雙唇,在伊格西描繪著哈利的脣形時,長者發出細小而悅耳的抽氣聲,就緊緊貼在他的耳邊。熟悉的古龍水味包圍著他們,那是混和了他們各自慣用氣味融合成的,只屬於他們的香氣,如同這座屋子內不同風格的裝潢卻巧妙映襯著彼此,哈利察覺到了這一點,輕輕笑了起來,主動加深了親吻並發出甜蜜的聲音。伊格西為此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某處,再也無法忍耐。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讓指尖貼上哈利的胸膛,暗示性解開第一顆鈕扣,並抬眼觀察長者的表情。哈利沒有拒絕,仍然閉著眼睛享受著男孩的親吻。於是他大膽起來,靈活手指輕巧解開一排鈕扣,衣領向兩旁敞開,哈利的胸口若隱若現的展露出來。伊格西讓親吻緩緩沿著哈利的下顎移動,綿密落下潮濕的水痕。哈利仰起脖子讓男孩可以輕輕啃咬他的喉結,他很喜歡這樣,吞嚥口水時伊格西的舌尖會跟著他的那一小塊骨頭上下起伏移動,牙齒小力喀在肌膚上帶來些微疼痛,卻讓他有種自己仍然活著的真實感。
男孩毛茸茸的腦袋一路下滑,像是在細數他的肋骨似的讓嘴唇貼上又離開,最終才用舌尖微微勾起胸膛上那突起的點綴。長者的身體微乎其微的瑟縮了一下,年輕人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他發出愉悅的笑聲,將纏在哈利腰間的手臂摟得更緊,兩個人之間僅有的距離也被消滅,他倆的胸口緊貼著彼此,幾乎可以感覺到對方肋骨底下心臟跳動的頻率。他是指,幾乎。哈利低下頭,瞪著伊格西上身的T字背心沒有說話。
「噢,抱歉,我的錯。」男孩看出對方未言明的含意,勾起笑容眨了眨眼,旋即抬起手臂快速脫去自己的衣物。「這樣好多了,是不是?」
哈利依舊沒有說話,但眼神看得出對這樣的改變感到滿意。他讓伊格西領著他往後退,並且靠上那堆碰起來比看起來牢靠許多的紙箱。他的背抵著粗糙的表面,雖然這遠遠比不上一張柔軟舒適的加大型雙人床,但有了可供支撐的著力點確實讓他省力不少。伊格西仍在他的身上摩來蹭去,到處留下親吻,灼熱的氣息將他的胸膛染成一片玫瑰色。
「我們得在窗邊擺盆薔薇才行。」伊格西笑著說。哈利的身體在陽光照耀之下依然完美,包含那隻再也見不到東西的眼睛。男孩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個吻,他會替哈利記得那隻眼睛曾經映著多少景色和閃爍著怎樣的光芒,他用行動告訴哈利,這一切都不會影響到他,伊格西安文,對他,哈利哈特,任何一絲一毫熱烈澎湃的愛。
這樣的想法也完全體現在伊格西的生理反應之上,男孩的下身緊繃著被束縛在牛仔褲底下,哈利讓空出來的手貼上那地方,沿著形狀來回撫摸,感受它在自己的撫觸之下更加膨脹,以及男孩喉間愉悅的低吟。然而就在幾個稍重的收縮和揉捏後,哈利的修長手指竟主動拉下他的拉鍊,溫熱大掌就這樣鑽入他的底褲,直接握住了他勃起疼痛的老二。伊格西倒抽一口氣,想不到今天他的導師竟如此積極。
「我們已經浪費了足夠多的時間。」哈利終於開口,聲線裡帶著亟欲隱藏卻無法抹去的情慾。
「所有的浪費都是值得的。」伊格西笑著回答,「而且我不會稱之為浪費。」
「……嗯?」老紳士抬抬眉。
「那都是為了等待。」男孩握住哈利的手,讓上下擼動的頻率和力道都更符合自己的喜好。
「等待我替你手淫?」哈利的嘴角揚起弧度,「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的?哼?」
「大概是你第一次在裁縫店裡對我開黃腔的時候。」伊格西刻意頂了頂下身,「可不能怪我有所期待,對吧?」
「那只是個玩笑。」哈利的手指圈住伊格西,讓拇指緩緩沿著冠狀部份繞圈。
「原諒我那時還搞不懂你們上流社會人士的談話方式。」男孩深呼吸,接著慢慢的吐氣,他的陰莖在對方技巧良好的擺弄之下紅脹得近乎要爆發,前液流了他們滿手都是,潮濕黏滑。
「現在呢?」他的導師微笑著問他,語氣平和的就像是在問他今天倫敦的天氣如何一樣。
「迫不及待進入一號更衣間了。」
說罷,伊格西便扯開他的皮帶,失去束縛的長褲掉落在地上,露出哈利那雙修長得驚人的雙腿。然後是底褲,男孩的手指輕輕勾住褲頭,像是在對待什麼珍寶一般,替他溫柔的脫去。期間哈利只是偏頭凝視著男孩的動作,直到他突然將哈利抱了起來。強壯的手臂環繞在哈利的背後,托著他的身體並讓他坐在紙箱的上頭。老紳士調整了一下姿勢,年輕人順勢鑽進他雙腿之間,讓兩人的下身靠在一起。
儘管沒有經過任何碰觸,哈利的性器也有了反應,飽滿的頂端在空氣中晃動。伊格西低下頭,含住它,用舌尖挑逗它,用口腔內壁的收縮刺激它。他看不見哈利的表情,但卻能從各種反應裡得知對方的狀態,無論是在他口中持續脹大的陰莖、意圖闔起的大腿、因用力而顯現出肌肉線條的下腹部,或是順著空氣流到他耳中的呻吟低喘,都代表著哈利十分滿意於他的服務,而那正是作為一名金士曼、一名伴侶,伊格西所能提供最美好的東西。
舌面仔仔細細刷過每一道筋絡和血管,他像在吃冰淇淋一樣將哈利的陰莖來回舔弄,偶爾含到最深處,然後又急急的吐出直到頂端。他同時不忘照顧後頭囊袋,細嫩的肌膚接觸指頭上的槍繭帶來更多除了快感之外的麻癢。哈利的喘息逐漸加重,並且開始不自覺讓雙膝更加向外張開,渴求著男孩更深入的接觸。潤滑液跟保險套都還藏在某個箱子裡,男孩懊惱的想。哈利察覺到了他的遲疑,他用腳跟扣住男孩的後腰,把他拉近自己,男孩濕黏的下身也因此頂到了他的後穴之前。哈利的腳掌沿著他的腰窩打轉,他能感覺到其中情色的催促,伊格西於是吐出哈利尚未射精卻即將到達邊緣的性器,握住自己的下身,先是在哈利的臀縫間磨蹭幾下,濕黏前液渲染開來,雙腿之間一片溼潤,然後才是第一根手指。
環狀肌被撐開的同時,哈利發出一絲悶哼。伊格西用空著的那隻手撫摸他的腹側安撫,第二根手指進入的時候則改握著他的手掌,十指交扣的體溫傳遞讓哈利感覺好上不少。
直到三根手指能夠順利不受阻礙的進出後,伊格西才小心翼翼換上自己下身灼熱的傢伙。他緩緩挺身進入哈利,動作輕柔謹慎,像是他們第一次做愛一樣。他能感覺到哈利的腸道同樣溫柔的包覆接納自己,就好像他們天生就應該如此結合。
他精準無比的頂上哈利的前列腺,長者唇間溢出的呻吟甜蜜得幾乎要溺死他,理智逐漸失去控制,從下腹傳來的快感像巨浪拍擊,晃動著他們兩個人交疊在一起的身體。伊格西只能順從欲望不斷加快下身挺動的速度和頻率,讓哈利的呻吟在空蕩的房間內不斷反射迴響。
紙箱應聲而倒。
這似乎不是太出乎意料的發展,畢竟脆弱的支撐本就無法負擔兩人的體重——更不要說他們正在進行的激烈運動。值得慶幸的是這樣的高度並不會造成他們任何身體上的傷害,並且,散落一地的各式雜物中,正巧就是他們缺少的物品。
「嘿,居然在這裡。」伊格西撐起身子撈過那盒尚未開封的保險套,「不敢相信我們竟然在他們上頭幹了這麼久。」
哈利跟著扭過頭,阻止了男孩拆開包裝的動作,「你會想把第一個用在我們的床送來之後的,伊格西。」
「……你是說,今晚?」男孩眨眨眼,微笑起來。
「今晚,是的。」老紳士同樣笑起來,接著拍了拍年輕人光裸的臀側,「現在,完成你未完成的,我們才有時間將一切安頓好。」
「沒問題,哈利。」男孩雀躍地再度俯下身親吻他。
傍晚的陽光從窗邊照進來,窗戶的陰影落在兩人的身上,和那一屋子還沒整理好的紙箱上。儘管現在看起來還空蕩蕩的,但這個空間裡卻充滿了肉眼所不可見的,更重要的東西。
那是他們對彼此深深的愛意。
而新生活,即將在這裡展開。
fin.
畢竟他們甚至連床都還沒架好,身邊滿是散落堆疊的紙箱和一大堆的泡綿。
以及一座等待著他們的屋子。
空蕩的屋子有一股嶄新的氣味,他們的新生活即將在此展開。搬離熟悉的肯辛頓公寓是有那麼些令哈利感到難受與寂寞,畢竟他在那裡生活了將近一輩子,附近鄰居也對他這個時常到世界各地「出差」的裁縫非常和善,梅林設置的安全措施令他毫無後顧之憂,只要待在屋子裡就能感到萬分安心。要知道,這對他們這種職業的人而言可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一種感受。因此,當伊格西提出搬家的意願時,哈利其實不太能理解。
見他不帶贊同的神情,男孩也沒有繼續堅持下去,立刻微笑著轉移了話題,然而事後卻仍然時不時旁敲側擊,各種明示暗示哈利關於搬家的可能性。年長的紳士知道自己自從肯塔基教堂事件之後,身體多多少少變得沒有以前那麼靈活,失去一隻眼睛也確實造成某些困擾,可他還是個完全能夠打理好自己日常生活的行為能力人,並不需要因此做些什麼改變。
他明白伊格西都是好意,並且絕對沒有讓他感到任何一絲困窘與難堪,男孩只是關心,他清楚得很,電梯大樓、整層公寓、伊格西甚至為了未來著想已經設計好了全套的無障礙空間。哈利不得不稱讚過去總覺得毛毛躁躁還沒長大的伊格西,在不知不覺之間早已成長為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成熟男性。
從亞瑟卸任便是一個契機,他在卸任宴之後的某天主動找了伊格西,並答應了他的搬家計畫。男孩摟著他既興奮又雀躍,像極了他的——他們的——老巴哥小時候的模樣。哈利一瞬間又覺得其實他的男孩從來沒有長大過。
感謝金士曼提供了大多數的協助,艱困的搬家大業沒有他們想像中繁複,除了針對壁紙跟窗簾的樣式他們有些分歧的意見(伊格西想挑些高對比的明亮設計,但哈利則偏好傳統的沉穩配色)之外,其餘的部份,感謝他們職業的私密性,雜物原本就不多,伊格西婉拒了梅林替他們派車的建議,年輕人不知從哪借來一台貨車,親自將他們的行李從舊的屋子載了過來,甚至發揮了他作為一名紳士特務的強健體能優勢,獨自一人將所有的紙箱都移進他們即將共同生活的新房裡。
由於男孩堅持不讓哈利幫忙搬運重物,老紳士只好在屋子裡悠閒打轉,他踏過空蕩的走廊,沿路輕撫著牆面,廊底有兩個相鄰的房間,右邊這一間是伊格西喜歡的明亮簡潔圖樣,而左邊的另一間則是他挑選的低調沉穩樣式。他站在兩個房間的交接處,原先以為兩相衝突的風格此時卻看來異常的融洽,彷彿天生就該如此搭配。哈利不禁勾起微笑,想起自己與伊格西似乎就像是這兩間房一樣,看似毫無相似之處,卻在不知不覺之間融合了彼此,形成專屬於他們兩人獨特而嶄新的關係。
就在此時伊格西的擁抱湊了上來。
「在想什麼?」男孩的問句隨著落在他頸後的親吻一起出現,當然了,還有那雙不安分的手,沿著他的腰線一路游移,圖謀不軌的意圖清晰可見。哈利正打算阻止伊格西更進一步的侵略,卻沒想到男孩低聲在他耳後輕輕呢喃了一句謝謝。他不知道伊格西為何要跟他道謝,真要說起來,對方為自己著想的程度早就遠遠超越他的預期,若是要道謝,也該是由自己來說才是。
然而男孩貼著他肌膚傳來的下一句話,卻讓他瞬間愣住身子,舉在半空中的手不知該不該放下。
「這幾年我總是在上廁所的時候回想起那天,你知道的,哈利,就是蘭斯洛特選拔失敗的那天。」男孩悶悶的嗓音一點也沒有被他的襯衫吸收,一字一句都無比清晰的傳遞過來,「……謝謝你回來,哈利。」
那一天的情景闖進他的腦海中,他想起那天下午,梅林那通告知他伊格西被淘汰的電話,然後隔沒幾分鐘,是他偷了亞瑟座車的消息。他想起自己當時是如何遠端遙控那輛計程車,將伊格西帶回家裡,並且教訓了這位剛經歷挫折與失敗的小伙子。他同樣也想起自己離開前,男孩是如何懇求自己接受他的道歉。
他當時正在氣頭上,只留了句要伊格西安分待著,等他回來處理,可他這一去就去了大半年,並且差一點再也回不來。
哈利知道男孩對這事情異常自責,即使那場意外與他毫無相干——發生在美國肯塔基州的槍擊事件又怎麼可能歸咎於遠在倫敦肯辛頓的男孩身上——可是根據梅林事後的轉述,伊格西幾乎因此失去理智陷入崩潰,當然,不是字面意義上的那種,伊格西甚至還拯救了世界於毀滅之前。但在哈利清醒之前伊格西不肯離開他的病房,即使金士曼的醫療團隊根本不曾讓他靠近自己,年輕人仍然寧願窩在走廊也不回家去。
他以為自己醒來之後伊格西就已經釋然,畢竟這麼多年來,男孩總是表現得非常正常,每年度的騎士心理評估也毫無異狀。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在伊格西心裡,只要還待在那棟房子裡,就永遠不可能真正放下。
他突然覺得心裡一陣柔軟,眼角似乎有著什麼溼潤的東西堆積。伊格西的體溫透過襯衫傳遞過來,他的胸膛貼著自己的背,哈利彷彿可以感覺到對方年輕而有力的心跳。
「伊格西。」他轉過身,讓自己與男孩正面擁抱,並在他額角落下一個吻,「我很抱歉,但我在這裡,我回來了。」
年輕人似乎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但隨後便笑了開來,耀眼的程度幾乎要灼傷他的眼球。摟在腰間的手臂收緊,男孩像隻小狗似的用毛茸茸的腦袋蹭著他的胸膛,隔著布料不斷親吻他。碎吻不斷向下移動,直到他的肚臍處,男孩已經半跪在他的膝前,此時卻突然停下了動作,抬起頭,兩隻深潭般美麗的綠色眼睛望向他,「你現在要來處理我了嗎?隔了這麼多年?」
哈利低下頭,與男孩狡黠的目光對視。他從伊格西的眼神裡讀到很多他不會看錯的情緒。他並不打算修正自己方才的想法,這的確是太操之過急,他們的所有行李都還在紙箱裡,所有的家具也都還沒到位。但……他緩慢的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揚幾度,心情愉悅卻故作鎮定的開口,「你才是亞瑟,一切都聽你的。」
「嘿,這樣聽起來像是我要處理你。」男孩說。
「那就處理我。」哈利回應,「就當作你上任後的第一個命令。」
「……我得好好想想才行。」
繾綣纏綿的親吻重新落在他唇上,伊格西沒有再開口說話,但此時他們之間也不再需要任何言語。舌尖竄入口腔分不清是誰開始糾纏誰,唾液沾濕他們的雙唇,在伊格西描繪著哈利的脣形時,長者發出細小而悅耳的抽氣聲,就緊緊貼在他的耳邊。熟悉的古龍水味包圍著他們,那是混和了他們各自慣用氣味融合成的,只屬於他們的香氣,如同這座屋子內不同風格的裝潢卻巧妙映襯著彼此,哈利察覺到了這一點,輕輕笑了起來,主動加深了親吻並發出甜蜜的聲音。伊格西為此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某處,再也無法忍耐。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讓指尖貼上哈利的胸膛,暗示性解開第一顆鈕扣,並抬眼觀察長者的表情。哈利沒有拒絕,仍然閉著眼睛享受著男孩的親吻。於是他大膽起來,靈活手指輕巧解開一排鈕扣,衣領向兩旁敞開,哈利的胸口若隱若現的展露出來。伊格西讓親吻緩緩沿著哈利的下顎移動,綿密落下潮濕的水痕。哈利仰起脖子讓男孩可以輕輕啃咬他的喉結,他很喜歡這樣,吞嚥口水時伊格西的舌尖會跟著他的那一小塊骨頭上下起伏移動,牙齒小力喀在肌膚上帶來些微疼痛,卻讓他有種自己仍然活著的真實感。
男孩毛茸茸的腦袋一路下滑,像是在細數他的肋骨似的讓嘴唇貼上又離開,最終才用舌尖微微勾起胸膛上那突起的點綴。長者的身體微乎其微的瑟縮了一下,年輕人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他發出愉悅的笑聲,將纏在哈利腰間的手臂摟得更緊,兩個人之間僅有的距離也被消滅,他倆的胸口緊貼著彼此,幾乎可以感覺到對方肋骨底下心臟跳動的頻率。他是指,幾乎。哈利低下頭,瞪著伊格西上身的T字背心沒有說話。
「噢,抱歉,我的錯。」男孩看出對方未言明的含意,勾起笑容眨了眨眼,旋即抬起手臂快速脫去自己的衣物。「這樣好多了,是不是?」
哈利依舊沒有說話,但眼神看得出對這樣的改變感到滿意。他讓伊格西領著他往後退,並且靠上那堆碰起來比看起來牢靠許多的紙箱。他的背抵著粗糙的表面,雖然這遠遠比不上一張柔軟舒適的加大型雙人床,但有了可供支撐的著力點確實讓他省力不少。伊格西仍在他的身上摩來蹭去,到處留下親吻,灼熱的氣息將他的胸膛染成一片玫瑰色。
「我們得在窗邊擺盆薔薇才行。」伊格西笑著說。哈利的身體在陽光照耀之下依然完美,包含那隻再也見不到東西的眼睛。男孩在他眼皮上落下一個吻,他會替哈利記得那隻眼睛曾經映著多少景色和閃爍著怎樣的光芒,他用行動告訴哈利,這一切都不會影響到他,伊格西安文,對他,哈利哈特,任何一絲一毫熱烈澎湃的愛。
這樣的想法也完全體現在伊格西的生理反應之上,男孩的下身緊繃著被束縛在牛仔褲底下,哈利讓空出來的手貼上那地方,沿著形狀來回撫摸,感受它在自己的撫觸之下更加膨脹,以及男孩喉間愉悅的低吟。然而就在幾個稍重的收縮和揉捏後,哈利的修長手指竟主動拉下他的拉鍊,溫熱大掌就這樣鑽入他的底褲,直接握住了他勃起疼痛的老二。伊格西倒抽一口氣,想不到今天他的導師竟如此積極。
「我們已經浪費了足夠多的時間。」哈利終於開口,聲線裡帶著亟欲隱藏卻無法抹去的情慾。
「所有的浪費都是值得的。」伊格西笑著回答,「而且我不會稱之為浪費。」
「……嗯?」老紳士抬抬眉。
「那都是為了等待。」男孩握住哈利的手,讓上下擼動的頻率和力道都更符合自己的喜好。
「等待我替你手淫?」哈利的嘴角揚起弧度,「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的?哼?」
「大概是你第一次在裁縫店裡對我開黃腔的時候。」伊格西刻意頂了頂下身,「可不能怪我有所期待,對吧?」
「那只是個玩笑。」哈利的手指圈住伊格西,讓拇指緩緩沿著冠狀部份繞圈。
「原諒我那時還搞不懂你們上流社會人士的談話方式。」男孩深呼吸,接著慢慢的吐氣,他的陰莖在對方技巧良好的擺弄之下紅脹得近乎要爆發,前液流了他們滿手都是,潮濕黏滑。
「現在呢?」他的導師微笑著問他,語氣平和的就像是在問他今天倫敦的天氣如何一樣。
「迫不及待進入一號更衣間了。」
說罷,伊格西便扯開他的皮帶,失去束縛的長褲掉落在地上,露出哈利那雙修長得驚人的雙腿。然後是底褲,男孩的手指輕輕勾住褲頭,像是在對待什麼珍寶一般,替他溫柔的脫去。期間哈利只是偏頭凝視著男孩的動作,直到他突然將哈利抱了起來。強壯的手臂環繞在哈利的背後,托著他的身體並讓他坐在紙箱的上頭。老紳士調整了一下姿勢,年輕人順勢鑽進他雙腿之間,讓兩人的下身靠在一起。
儘管沒有經過任何碰觸,哈利的性器也有了反應,飽滿的頂端在空氣中晃動。伊格西低下頭,含住它,用舌尖挑逗它,用口腔內壁的收縮刺激它。他看不見哈利的表情,但卻能從各種反應裡得知對方的狀態,無論是在他口中持續脹大的陰莖、意圖闔起的大腿、因用力而顯現出肌肉線條的下腹部,或是順著空氣流到他耳中的呻吟低喘,都代表著哈利十分滿意於他的服務,而那正是作為一名金士曼、一名伴侶,伊格西所能提供最美好的東西。
舌面仔仔細細刷過每一道筋絡和血管,他像在吃冰淇淋一樣將哈利的陰莖來回舔弄,偶爾含到最深處,然後又急急的吐出直到頂端。他同時不忘照顧後頭囊袋,細嫩的肌膚接觸指頭上的槍繭帶來更多除了快感之外的麻癢。哈利的喘息逐漸加重,並且開始不自覺讓雙膝更加向外張開,渴求著男孩更深入的接觸。潤滑液跟保險套都還藏在某個箱子裡,男孩懊惱的想。哈利察覺到了他的遲疑,他用腳跟扣住男孩的後腰,把他拉近自己,男孩濕黏的下身也因此頂到了他的後穴之前。哈利的腳掌沿著他的腰窩打轉,他能感覺到其中情色的催促,伊格西於是吐出哈利尚未射精卻即將到達邊緣的性器,握住自己的下身,先是在哈利的臀縫間磨蹭幾下,濕黏前液渲染開來,雙腿之間一片溼潤,然後才是第一根手指。
環狀肌被撐開的同時,哈利發出一絲悶哼。伊格西用空著的那隻手撫摸他的腹側安撫,第二根手指進入的時候則改握著他的手掌,十指交扣的體溫傳遞讓哈利感覺好上不少。
直到三根手指能夠順利不受阻礙的進出後,伊格西才小心翼翼換上自己下身灼熱的傢伙。他緩緩挺身進入哈利,動作輕柔謹慎,像是他們第一次做愛一樣。他能感覺到哈利的腸道同樣溫柔的包覆接納自己,就好像他們天生就應該如此結合。
他精準無比的頂上哈利的前列腺,長者唇間溢出的呻吟甜蜜得幾乎要溺死他,理智逐漸失去控制,從下腹傳來的快感像巨浪拍擊,晃動著他們兩個人交疊在一起的身體。伊格西只能順從欲望不斷加快下身挺動的速度和頻率,讓哈利的呻吟在空蕩的房間內不斷反射迴響。
紙箱應聲而倒。
這似乎不是太出乎意料的發展,畢竟脆弱的支撐本就無法負擔兩人的體重——更不要說他們正在進行的激烈運動。值得慶幸的是這樣的高度並不會造成他們任何身體上的傷害,並且,散落一地的各式雜物中,正巧就是他們缺少的物品。
「嘿,居然在這裡。」伊格西撐起身子撈過那盒尚未開封的保險套,「不敢相信我們竟然在他們上頭幹了這麼久。」
哈利跟著扭過頭,阻止了男孩拆開包裝的動作,「你會想把第一個用在我們的床送來之後的,伊格西。」
「……你是說,今晚?」男孩眨眨眼,微笑起來。
「今晚,是的。」老紳士同樣笑起來,接著拍了拍年輕人光裸的臀側,「現在,完成你未完成的,我們才有時間將一切安頓好。」
「沒問題,哈利。」男孩雀躍地再度俯下身親吻他。
傍晚的陽光從窗邊照進來,窗戶的陰影落在兩人的身上,和那一屋子還沒整理好的紙箱上。儘管現在看起來還空蕩蕩的,但這個空間裡卻充滿了肉眼所不可見的,更重要的東西。
那是他們對彼此深深的愛意。
而新生活,即將在這裡展開。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