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is the true magic》
或許任何一個純血巫師都從沒想過,原來魔法在他們的生活中,竟佔據了比他們所猜想的還要更多的比例。他們都太習慣魔法的存在,從呼吸到第一口空氣開始,血液裡的魔法就不曾離開過。對他們來說,魔法就是生活,就是與陽光、空氣和水一般理所當然的存在。
所以當刻意避免使用魔法時,才會顯得如此綁手綁腳。
在親手開始做之後,奎妮這才發現自己對莫魔的日常生活仍是一知半解。儘管已經在科沃斯基麵包店工作了一段不算短暫的時間,雅各做麵包和甜點的身影日日都看在眼中,但在一旁觀看與實際操作之間仍有著宛如尼加拉大瀑布那樣巨大的差異。
她努力壓抑心中那股渴望使用魔法的欲求,將注意力重新擺回桌面上那一大堆材料及設備中,回想著雅各是如何迅速確實秤好各種粉類的比例,並且將它們攪拌混合成帶有濃重香氣的麵糊。
噢,雅各。
一想起那個總是帶著溫暖笑意,身上聞起來全是新鮮剛出爐麵包的味道的男人,奎妮忍不住就揚起了唇角。
她愛他,無庸置疑。而隨著時間流逝,她對他的愛意只增不減,就像那些發酵的麵團一般,逐漸膨脹,也像她正打算做的蛋糕一樣,嚐起來是滿嘴滿心的甜。
可少了魔法的協助,奎妮這才發現平時她引以自豪的技術全都施展不出。她習慣的是像個優雅的樂團指揮,讓所有材料在空中飛舞交織,自動自發照著步驟融合轉化,等到降落在桌面上時就已經完成。
但是她現在不能這麼做。她已經決定了。她想要像個莫魔一樣,用自己的雙手,做出一份滿懷愛意的蛋糕,作為慶祝她在這兒工作將近一年的回禮。
偷偷記下來的配方筆記攤在一旁,奎妮秤好了麵粉的份量,又依照筆記的指示加入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她將雞蛋分成蛋白與蛋黃。這有點難。她捏著蛋殼,將雞蛋在兩手之間倒來倒去,失敗了兩三顆後才終於得到足夠的份量。
但最累的現在才要開始,她右手握著打蛋器,奮力將盆中的液體蛋液打發成印象中雅各做的那樣,蓬鬆柔軟的樣子。她得承認,這比她預料中還要更吃力一些。過去使用魔法,這種體力活總是在三兩下就完成,看雅各做起來也還算輕鬆自在,她也就誤以為這並不難上手。事實上,就差那麼一點點,奎妮就要將已經卡在喉嚨間的咒語念出口了。
但她想起雅各。她想起自己之所以想要做蛋糕給對方吃的理由。親手做。不依靠任何的魔法。她也想要成為那個,可以用雙手做出全世界最美好的食物給最愛的人吃的人。
然而這似乎真的沒有那麼容易。當她套著手套將烤盤從烤箱裡拖出來的時候,盯著那絕對稱不上賣相良好的蛋糕時,奎妮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這麼香?」雅各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奎妮連忙轉過身,將蛋糕藏在身後。雅各走了過來,烘焙的香味他是絕對不會錯認的,於是他探了探頭,開口問,「妳烤了蛋糕?」
奎妮自知瞞不了雅各,於是讓出身子,將頂端不知為什麼凹陷下去的蛋糕展現在對方面前。
「好像有點失敗。」她說。
雅各低頭看了看蛋糕,奎妮正以為他會感到失落(更可怕的是,雅各甚至還不用說出口,身為破心者的自己就必然會得知他最真實的感受),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雅各微笑了起來。
「這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他說,「交給我。」
他將蛋糕仔細從模中脫出,放在漂亮的盤子上,用水果和巧克力在上頭裝飾,接著,拿起糖粉利用篩子撒上薄薄一層。像下雪一樣。
「完成了。」
雅各將經過整理後煥然一新的蛋糕遞到奎妮面前。奎妮簡直不敢相信面前這可愛又美麗的蛋糕和剛剛那個被視為失敗作的是同一塊蛋糕。雅各笑著用叉子切下一塊送到她嘴邊,他的笑容像剛出爐的麵包一樣柔軟。奎妮張口吞下,接著在雅各還沒反應過來之前,轉頭吻住他。
甜甜糖粉和帶著奶香的蓬鬆蛋糕在他們的味蕾上爆發開來。
——這或許才是真正的魔法。奎妮想。這就是最能讓人幸福起來的魔法。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