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s get some takeaway》
索爾一直以為洛基無所不能,畢竟洛基一直都是他們之中聰明狡黠、腦筋靈活的那個。
事實上,他的弟弟也一直表現出自己什麼都會、什麼都很擅長的樣子。舉凡讀書、考試、寫報告這種他天生就沒有被寫在基因裡的事情,洛基都能完全掌握其中的精髓,若不是他骨子裡那總是蠢蠢欲動的叛逆情懷,索爾想,洛基可得當上學生會長不可。
只不過,正如同他們的校長老掛在嘴邊的那句話一樣,你們這兩個奧丁森能有對方好處的一半就足夠好了。他猜想這句話是個稱讚,代表他們兩人的好處都是常人的兩倍。可洛基冷哼一聲,告訴索爾,這代表校長認為你的無知是一般蠢蛋的兩倍。那也沒什麼關係,索爾想,反正洛基什麼都會,遇到問題的話,洛基肯定都能解決的。
所以,他從來沒有預料到,自己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發現這世界上竟有洛基不會的事情。
他當然不是故意的,他一直以來都以為洛基不愛中式料理的原因只是單純因為它們的調味總是很重,而洛基——他那身形過度苗條的弟弟、偏好生菜沙拉這種在他眼裡該是餵羊的食物的弟弟——是基於某種維持身體健康的理由才老是以嫌棄眼光看著他吃掉一整盒的宮保雞丁或麻婆豆腐。不是他要說,洛基若不改掉熬夜的壞習慣,吃再多草也是沒有用的。可他才不會真的蠢到去管洛基幾點睡覺呢,或者該說,他自有一套其他的辦法讓洛基上床去,當然了,跟他一起。
所以當他問著洛基,需不需要在他出門運動後順便帶點什麼回來當午餐時,他那親愛的弟弟因為低血壓而神情迷茫,赤裸身體有一大半隱藏在被單底下,揉著眼睛用剛清醒時那種特有的低啞嗓音要他「滾開別煩我」時,他也只是笑了笑,在那半長的黑色髮旋上落下幾個輕吻便出門了。
他繞著街區跑了四十分鐘,停下來喘氣時正好一抬頭便是自己最愛的那家中菜館。店主老胡大概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會做菜的亞洲人,捲起袖子翻動巨大中式炒鍋讓裡頭米粒騰空飛舞的畫面幾乎令他陷入戀愛——當然了,那是一種誇飾,可索爾的確也是真的熱愛他們的食物,於是結局便是他拎著大包小包的外帶餐盒,回到了家。
洛基還在房裡,索爾也不打算吵他,自顧自將食物擺開準備開動。然而就在他正要動筷子的時候,房門傳來了動靜,洛基的身影幽幽出現在後頭。
「早,弟弟,」索爾說,但馬上改了口,「啊不早了,我買了中餐,街口那間,要不要來點?」
洛基的視線從他的臉上挪到了桌面,意料之內的搖了搖頭,「不了。」
索爾聳聳肩,他早就猜到洛基不會想吃,桌上足以餵飽三個人的份量他一個人也能輕鬆解決。炒飯和咕咾肉的搭配簡直絕妙,他也尤其熱愛將糖醋排骨側邊的肉從骨頭上撕下來的瞬間,那讓人有種狩獵成功的滿足感。
就在他啃下第三塊排骨時,索爾這才發現洛基不但坐在一旁盯著他瞧,視線更是不斷在他筷尖和嘴唇上游移,可一發現索爾注視著自己,便馬上將目光從他身上挪開來,彷彿那被扔在一旁的銀行帳單上寫著什麼關於宇宙的真理一般需要他費盡心思拆解。
「來一點?」索爾問。他將餐盒往洛基那裡推一些,「雖然有點冷了,味道還是很好。」
「不用。」洛基又一次拒絕,將那張帳單拎到眼前仔細研究起來。索爾看了他幾秒後自認自討沒趣,又回過頭享受美好的食物。
只不過那股被緊盯著的感覺真的難以忽略,索爾偷偷往洛基方向瞧了瞧,碰巧就這麼對上了視線。他還沒張口,洛基就冷冷的拒絕了。
「不。」他說,「我不餓。」
可是一陣咕嚕聲出賣了他。
這一次,索爾搶在洛基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就將筷子塞進了他手裡。
「吃吧,弟弟。」他歡快的說,將桌面上的餐盒一股腦推到他面前,眨著眼睛等待他動筷。
洛基猶豫了一下,可顯然他真的餓了,冰箱裡的存糧早已吃光,他轉頭看了看窗外的風光明媚,柏油路面上頭浮著一層歪曲的薄薄水氣——這種天氣他是寧可餓死也不願外出的。好吧,看來他沒有太多選項。
洛基拔開筷子,脆弱的木條發出清脆聲響而後折斷,他皺了皺眉盯著頂端那永遠不能完美裂成兩半的地方,不能理解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錯誤卻仍沒有被修正,可這還不是最讓人惱怒的部份。
索爾就這麼看著洛基朝他大力推薦的排骨伸出手去,然後,排骨從筷子的間隙中掉落下來。他聽見洛基發出小小的咋舌聲,又一次伸筷出去,而咕咾肉不負眾望同樣摔落盒中。
「呃……」他猶豫著該不該張口說話,可洛基此時已經憤恨的用筷子尖端戳進了肉塊中,將它當作叉子一樣的使用。洛基將它送進口中,咀嚼兩下後發出意味不明的喉音,索爾用帶著詢問的目光看他,洛基隨意點了點頭,「還不壞。」
「對吧。」他於是鬆了口氣,「喜歡就多吃點。」
洛基是吃了,用他那憋腳的運筷功力,食物在筷尖滑來滑去,像極了他兒時養過的小蛇。索爾懷念牠。那可愛的小東西。
索爾這時才終於想通,原來這麼多年來洛基拒絕與他一同享受這些餐點的最重要關鍵,並不是那些身體健康的狗屁理由——而是他不擅長用筷子。
噢,這個發現可讓他心情愉悅,終於有一天他可以說,找到了一個洛基不拿手而他非常專精的事情了。
看著洛基綁手綁腳的用著兩隻細長木條夾取食物的畫面實在令人心神愉悅,索爾嘴角上揚幾乎要笑出聲來。他笑出來了嗎?他可能真的笑出來了,因為洛基停下了筷子,轉頭看向他。他以為洛基會生氣,洛基當然有理由生氣,沒有人必須因為筷子用不好而遭到嘲笑。他彎下嘴角,準備好接受洛基憤怒的反擊。
可洛基沒有,洛基居然沒有生氣。
這反而比洛基不會用筷子這件事更令索爾感到吃驚,他看著自己的弟弟朝他露出微笑,手中那雙礙事的筷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扔到了一旁,油亮多汁的排骨被那雙細長雙手捏在指尖,姿勢優雅得不可思議,彷彿那不是一塊來自中國城的食物,而是高級料理店裡最昂貴的一道菜色。
明明是一點也不合乎禮儀的舉動,不知為什麼洛基做來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他看著那雙修長手指將食物送進那雙薄唇之中,噢,他有提到洛基的嘴唇嗎?那雙嘴唇緩緩分開,隱約能夠看見粉色的舌頭將食物捲進口腔裡。噢,索爾幾乎可以完全回想起洛基口腔裡的溫度和柔軟的觸感。多餘的醬汁沾上薄唇,洛基的舌頭探出來緩慢沿著唇線舔了兩圈,將那些醬汁帶到更遠的地方,也將那兩片柔軟的部位染上一層水光。
索爾不自覺嚥了口口水。
洛基的下顎開始規律的移動,消瘦的臉頰因而隨之起伏,奇怪的是,索爾腦中居然出現了別的畫面——不合時宜的那種畫面。他還記得洛基昨夜是如何用那雙修長的手指觸碰自己,敏感的器官在那雙靈巧雙手的搓揉之下很快的便興奮起來。洛基喜歡用掌心完整包覆著他,用指腹輕輕的摩擦,在頂端冠狀溝槽處淺淺的來回撫摸,沿著他的柱身上下滑動,偶爾帶到後頭囊袋時勾動手指把玩兩下。他還記得洛基是如何捧著他的下身,讓那對嘴唇先是親吻,再來緩緩將自己含了進去,洛基的嘴裡溼潤又溫暖,你很難想像那張嘴能夠將那樣粗長的東西吞進去,但洛基就是有辦法做到。就說了,洛基一直以來就是他們之中聰明狡黠、腦筋靈活的那個。
他還記得洛基的臉頰因為自己的性器而鼓脹的模樣,他還記得洛基吸吮時收緊口腔帶來的那股令人愉悅的壓迫,他還記得洛基舌尖纏繞著舔弄自己時那柔軟的觸感,洛基偶爾會用上一些牙齒,那不會弄疼他,反而令他更加興奮。
然後他看著洛基將嘴裡的食物吞下去,蒼白頸項上那粒微微突起的骨頭跟著滾動一下,就像昨晚他因洛基的口活而來到高潮時,釋放在他口中,而洛基不聽他的勸告,將他的東西全部嚥下喉嚨一樣。
細長手指此時輕輕撫上自己的嘴唇,將上頭沒被舔掉的醬汁擦去,他動得很慢,索爾可以確信他正是為了讓自己能夠看清每一個細小的動作,肌肉牽引,那張嘴再度張開,舌尖緩緩探出來將手指上的醬汁舔的一乾二淨,這毫無阻礙的讓他想起了洛基也是這樣將那些從唇角溢出的白濁給處理掉的。
該死的,這真是。他在洛基伸手取用第二塊排骨時想。這真是太刺激了,這不過就是個簡單的午餐,而他再也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面對這些,或許他再也無法進到老胡的店面,只因為每當他想到中式餐點,他將會不可控制的想起洛基是如何將食物——將他——拆吃入腹。
「噢,味道確實很不錯。」洛基說,語氣充滿笑意。索爾可以肯定他的眼睛裡閃著惡作劇的光芒,可他沒能確定,只因為他不想在餐桌上丟臉的興奮起來。
或許我們晚餐也能叫上一些其他的菜色,洛基繼續說,我可不想錯過你最愛的店。
索爾扶住額頭發出哀號。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