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oxicated》
雪克杯、量酒器、吧叉匙。
雖然知道黑澤本來就是會自己下廚的類型,不像自己,小套房的爐灶基本上只是用來燒熱開水煮泡麵而已,但當對方從櫥櫃中拿出整套調酒用具時,安達還是忍不住發出了驚嘆。
僅管收藏的酒藏數量沒有他們最近一起觀賞的深夜劇那樣豐富,但是該有的器具和酒水一應俱全,簡直就是一個私人小酒吧了。
「想喝點什麼?」正將一瓶瓶酒液取出排好的黑澤轉頭朝著他說。
「唔……」
面對黑澤的詢問,安達偏過頭思考。他其實是不太喝酒的,就算要喝,也是普通的啤酒或日本酒居多,像這種看起來就時尚得要命的玩意基本上與他無緣。要不是那天加班完兩個人窩在沙發上一邊吃著宵夜一邊隨意轉台,意外發現了正在放映的劇集,他大概也不會提起想要嘗試的念頭。
眼見安達沒有直接回應,黑澤大概也猜得出原因。他笑了笑,隨手拿起面前的量酒器緩緩倒入那些安達叫不出名字的酒液。寬大的手掌包覆著雪克杯,上下搖動的時候還能聽見裡頭冰塊互相撞擊發出的清脆聲響。安達瞪得出神,黑澤的手指流暢揭開杯蓋,將混合均勻的酒水倒進酒杯時扶著杯口的動作令他嚥了口口水。
「請用。」
一杯帶著夢幻粉紅色的液體被輕輕推到面前。
黑澤帶著笑意朝他張開手掌,「這是柯夢波丹。」
如果是在外頭,安達想自己大概會因為不確定該握著高腳杯的何處而躊躇不定,但既然是在黑澤面前,他自然沒有那些顧慮,手指隨性抓著酒杯便小心翼翼送往自己面前。
他先是低頭嗅了嗅,一股清爽的水果味撲鼻而來,「檸檬?」
「還有一些蔓越莓。」黑澤點點頭說,「伏特加跟君度橙酒。」
這些都是聽過但是沒嚐過的東西。安達想。他低頭啜飲一口粉色的飲料,夢幻顏色底下是淡淡的酒精氣味,甜甜的,雖然不像他平常喝罐的啤酒那樣豪爽暢快,但意外的討人喜歡。
「安達喜歡甜的吧。」黑澤瞇著眼睛笑,「我特別調整了一下配方,喝起來比較甜一些,怎麼樣?」
「……沒想到黑澤連調酒都會。」
上帝真是不公平,後面這一句自然是沒有說出口的。
黑澤只是笑了笑,「只是大學時候的小興趣罷了,當上業務之後應酬多了也就沒什麼在家喝的興致。」
「啊,會想起工作吧。」和作為內勤的自己不同,身為業務的黑澤總是成天在外奔波,雖說訂單成交與否最終仍看中個人工作能力,但不得不說,某些應酬場合作為業務冠軍的黑澤也是不得不被迫出席。「就像之前——」
「嗯……」黑澤的微笑仍然掛在臉上,但安達卻猛然收住聲。
「啊抱歉抱歉。」意識到自己不經意提到了對對方來說不算是美好的回憶,安達連忙道歉。但黑澤卻搖搖頭,他看著面前的安達,彎起的嘴角與眼尾都帶著柔和的線條。
「沒事喔,」他說,「畢竟是讓我愛上安達的重要事件,是寫進日本史裡的喔。」
「什麼日本史……」看見面前戀人神色確實一如既往,安達也鬆了口氣。他轉著手中的酒杯,用著淺淺的語調開口,「這麼說起來,不是酒精的話,我們現在可能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嗯?現在怎樣?」
明知道戀人臉皮薄特別容易害羞,黑澤卻總是忍不住逗他。交往什麼的,安達是第一次,表現出來那種純粹又透明的情感讓黑澤留戀不已。
「就是、像、像現在這樣、」知道黑澤是在逗弄自己,安達的兩頰浮現淺淺的紅暈。他將手裡的杯子朝自己一傾,灌下剩餘的所有酒水。「再來一杯。」他說。
黑澤也不逼他,這本來就只是一點小情趣,安達對自己的心意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八年前的那個小公園裡,是面前這個男人打破了他長久以來禁錮自己的盔甲,溫暖了他日漸冰冷的心臟。他喜歡的正是對方那股毫不帶任何雜質,乾淨而純粹的情感。
這麼多年了。光是看著安達他就能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麼。低垂的眉眼,抿起的嘴唇,臉頰與耳尖的酡紅,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杯壁。安達在害羞呢。真可愛。
他笑了笑,拾起桌面上的另外一瓶酒液,手法俐落再度搖出同樣帶著淡淡紅色的傑克蘿絲。
「這個,」安達的眼神亮起來,「好好喝。」
「這本來就是喝起來偏甜的,帶一點點酸味,喝得出來是什麼嗎?」
突然被進行味覺考驗,安達再喝下一口,歪著頭皺眉,好一陣子後用著不甚確定的嗓音問,「蘋果?」
「還有紅石榴跟檸檬汁喔。」黑澤說,「是戀愛的味道吧?」
黑澤此話一出,果不其然安達的耳尖就更紅了一些。只見他再度將酒水一飲而盡,接著又抬起眼來看向黑澤,「還有嗎?」
「喝慢點。」黑澤接過安達遞還給他的空杯,不忘出聲提醒。
「有什麼關係。」安達嘿嘿笑了兩聲,「明天放假嘛。」
也是。黑澤想。好不容易兩個人的休假日碰在了一起,這陣子為了東京文具展的事情不管是內勤還是外勤都忙得不行,每天早出晚歸,明明同居著卻只有短短的宵夜時間能夠好好和戀人相處。但也多虧了那段時間,黑澤這才想起自己櫥櫃中還有著這些曾經熱衷過的興趣。看著面前喜滋滋撐著下巴等待著他做出下一杯飲料的安達,他終於回憶起當年愉快與朋友們小酌的畫面——是呀,這本該是與喜愛之人談天交流的場合才對,酒精帶來的不全是業績的壓力與不堪的回憶,更重要的是他讓自己與面前所愛之人開啟了儘管漫長卻充滿了酸甜滋味的旅程。
就像這杯以知名賭徒之名所命名的酒液一般,人生又何嘗不是一場巨大的賭局,而多麽幸運,最終他贏來的是一份如此大的獎賞。
絲毫沒有察覺到戀人心中千迴百轉的感嘆心情,獎賞本人只是捧著黑澤再度根據劇中所搖製出的酒水,愉快將甜甜酒液吞進喉間。突出的骨頭上下移動,令黑澤的心臟也跟著隨之起伏。
「這個也、好、好好喝。」
不知不覺間,安達說話的音調開始上揚,臉頰上的兩朵紅雲越來越明顯,酒精的作用之下體溫上升,他開始用手掌朝自己的臉上搧風。
「慢慢喝。」黑澤再一次出聲提醒,他可不希望安達喝過頭明天宿醉。
「不要。」沒想到面前的人居然直接拒絕,還將杯子往自己胸前收緊,神情警戒的看向他,「
你是不是想跟我搶?嗯?」
顯然已經陷入微醺的安達令黑澤哭笑不得,他搖搖手,表示自己一點也沒有想跟他搶的意思。安達於是滿意地點點頭,仰首將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杯的酒精咽下肚。
「你、」
「我還要!」
面前眨著眼睛露出笑容的安達令黑澤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他回想起電視劇中那間酒館,一個個帶著不同煩惱的客人在那小小的空間裡得到了絲絲救贖。那不僅僅只是酒精的力量而已,更是因為遞出酒精的那個人、那顆心、那份願意理解而溫柔的體貼。而眼前安達仰頭喝乾了第不知道幾杯酒後,突然朝著他傻笑的樣子,則是這麼多年來讓他從厚重面具底下稍微能夠喘息的慰藉。
為了這個笑容,黑澤想,要他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As you like」——這句劇中酒保的口頭禪說的正是他的心聲。因為被這樣的笑容給拯救了,所以從此以後再也無法將視線移開、所以每天睜開眼想的就是對方、所以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在不近不遠的距離裡暗自過著以為一生都不可能實現的生活。所以願意付出一切只求能夠讓這樣的時間延續到永遠。
永遠。黑澤想。曾經他的夢想只是能夠待在安達身邊,這樣就好、這樣就夠了。但人多少都是貪婪的,只要進了一步便再也不能接受退回原本的狀態。所以,原諒他,現在的黑澤優一已經再也回不去當初那個只要遠遠守護著安達清就好的生活了。
他看著面前的安達,明明沒有攝取酒精,卻感覺自己也開始頭暈目眩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安達突然收起笑意板起臉來看向自己。
「怎麼了嗎?」黑澤忽然緊張起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伸出的手都還沒碰到面前戀人,只見安達再度開口,「我只是……好像有點醉了。」他嘿嘿又笑了兩聲。
何止有點醉,黑澤在心底苦笑,卻只是伸出手準備接過戀人手裡早已空掉的酒杯。
沒想到安達卻收回了手,不讓他將東西拿去。
「黑澤呀。」他說,語調輕柔而飄忽。「你這個人、」
「嗯?」
「就像這些酒一樣呢。」他搖頭晃腦地說。
「像酒?什麼意思?」不明白安達的意思,黑澤困惑地問。
「嗯……就是……」安達的視線盯著手中空著的杯子,他搖了搖手腕,假裝往杯內嗅聞了幾下,「怎麼說呢,看起來時尚得要命、難以親近?總之感覺跟我是不同世界的存在。但是,一但接觸了卻很上癮呢。」
「上癮……」
「很上癮噢。」安達再度嘿嘿的笑,「想一杯接一杯的那樣噢。」
泛著水光的嘴唇、帶著酡紅的臉頰、迷離閃爍的眼神和那已經看了將近十年的微笑。黑澤想就這樣抓過安達狠狠吻他,告訴他,你安達清才是最令人上癮的那個。這麼多年來,黑澤優一都對安達清深深上癮無法自拔。
想守護這樣的笑容,想讓這個人幸福,想看他快樂的模樣,就算要他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過去的日子裡這是他生活的所有重心,安達清這三個字佔據了思緒的最大區塊,就連已經彼此表明心意之後也沒有絲毫改變。
會一直持續下去的吧,黑澤想,儘管這麼說對過往的交往對象都有點抱歉,但與安達在一起的感覺是如此不同,如此特殊,作為安達的初戀,黑澤甚至覺得能夠這麼深愛一個人的自己其實也算是第一次真真正正的學會愛。
「但是啊,黑澤。」安達繼續說,「你今晚一杯都沒有喝吧。」
的確。黑澤看著面前戀人瞪著空杯若有所思的模樣想。兩個人都醉了的話可不妙呀不是嗎?他得清醒著照顧安達才行。
但安達的嘴沒有停下。
「我知道的噢,黑澤總是以我的想法為重,處處替我著想,做好萬全準備,把一切都做得非常完美。可是啊……我希望你可以、再多、依賴我一點……」安達的臉頰爬滿紅暈,他將視線從酒杯移至黑澤的眼睛,由下往上看向他,「你想要什麼呢?告訴我,優一。」
「我、」吞了口口水,黑澤忽然感覺口乾舌燥。
安達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眼眶裡的濕氣幾乎要擰出水來。
「真的可以嗎?」
「什麼都可以噢。」
「我想要……」黑澤的身子橫過桌面,那雙原先帥氣搖著雪克杯的手支在安達的下巴,將他的頭微微向上抬。安達的瞳孔裡閃爍著他的身影,黑澤將嘴唇貼在安達的耳畔,輕輕留下簡單的一個單字,你。我想要的是你。只有你。一直都是你。
這顯然是正確答案,因為安達臉上的笑容更加深刻了。他愉快地將臉頰靠近黑澤的耳畔,在他的耳窩旁輕輕留下一句,「As you like.」
這句短語像是起跑線前對空扣下的板機,黑澤只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咆哮著朝著某處集中而去,他的心臟怦怦跳動,明明沒有喝酒腦子裡卻一片糊塗。他拉過安達的頸子將對方狠狠吻住,殘留在安達口腔裡的酒液帶來微微辛辣的香甜,混合著安達唾液在兩人舌尖沾染開來。安達被吻得呵呵笑,卻沒有阻止黑澤寬大手掌從自己衣襬竄入的動作。手指按在他的腰間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熱意由體內散發出來,帶著些許酒氣。安達順從地抬起手臂讓黑澤替自己脫去衣裳,白皙的皮膚泛著一層薄薄的粉色,就像剛剛做完蒸氣浴般濕潤柔軟。他靠在黑澤的胸膛,感覺得到陣陣強力的鼓動透過肋骨傳遞過來。
面對這樣的戀人,黑澤也冷靜不下來了,他扯開自己身上的襯衫,正想將安達壓往沙發時,卻沒想到面前看似喝醉無力的人卻搶先一步,將自己給壓制到了地毯上。
他還沒反應過來,一雙手便摸啊摸的解開了他的褲頭拉鍊,接著扯下他的內褲,將他早就按捺不住的性器解放出來。
然後是一陣濕潤。
安達低頭將它含入口中,用舌尖輕輕地舔,並且努力試圖將它完全吞下。
說起來,安達口交的技術可說是毫無章法,畢竟沒有太多經驗,過去黑澤也總是只單方面替安達服務著,並不要求安達也為他這麼做。他心甘情願,只是卻沒想到這樣的體貼卻讓安達感到不安——他也要試著多依賴對方一些、多要求對方一些、多任性一些。這不是示弱,不是無理,不是失敗也不是不夠完美,而是在一段關係中兩個人的付出必須盡量等值才行,否則天秤會傾斜的。安達伏在他的下身賣力吞吐的模樣令他幾乎要流淚,那不只是因為強烈的慾望,更是因為他終於體會到被愛,被理解,被信任,所以反過來希望自己在他面前也能同樣展露出脆弱或不安的一面。戀愛是雙向的。黑澤優一感覺到自己在愛人的同時也正在被愛著。被名為安達清的男人給深深愛著。
而這具體顯現在他脹紅的性器上。
雖然安達的口活稱不上有什麼技術可言,但只要是深愛之人所做的任何事都足以令黑澤優一血脈噴張,更不用說如今安達兩頰鼓起活像隻花栗鼠的模樣,只要一想到那片柔嫩臉頰是因什麼而脹起,黑澤就覺得自己的下身更硬了幾分。
未經訓練的嘗試進行的不能說是非常順利,但安達很努力,他上下挪動下顎,以舌尖描繪黑澤的形狀,試圖重現黑澤使自己舒服的各種技巧,但牙齒總會不小心嗑到,或者又因為粗長性器抵住喉根而哽著。黑澤心疼安達眼眶泛著生理性淚水的模樣於是試圖往後退,但安達扣著他的腰不讓他離去。
「不行。」他說。「是你說要的。」
「這麼強硬嗎?」黑澤不禁苦笑。
「嘿嘿。」安達又傻呼呼的笑了起來,他緩慢吐出黑澤早已怒張的陰莖,用手搓揉幾下,接著緩緩將自己的胯部朝該處磨蹭。「接下來是本店的特別贈送。」
「什麼跟什麼……」面對遭醉意驅使的安達,黑澤實在有些無奈,但他話還沒說完,下身傳來的強烈快感卻令他無法繼續。安達的兩股之間按壓磨蹭著自己脆弱的器官,帶來無與倫比的快意。黑澤仰頭發出低吟,而這顯然鼓勵了安達。只見他更賣力挪動臀部讓兩人私密之處更緊密貼合在一起。方才殘留在性器上的唾液與酒液成了潤滑,隱約的水聲更加深了旖旎氣氛,黑澤正想說些什麼,安達就彎下腰來吻他。
跟口活比起來,安達的接吻技巧有著飛越性地進步。從一剛開始含蓄的蜻蜓點水到現在已經學會誘惑性的一面吸吮他的舌頭一面輕輕啃咬著他的下唇。黑澤回應著安達的吻,用更加熱烈的慾望回吻安達,他陶醉於安達的氣息裡,以至於沒有感覺到安達正在計畫著什麼。
直到下身猛然接觸到什麼柔軟之處,黑澤感覺到壓在他身上的安達突然停下親吻並發出淺淺低鳴,他這才意識到安達正在努力吞嚥自己。就算不是第一次了,但要使用不是特別設計用來性交的器官進行性愛總還是帶有一些疼痛,他能感覺到安達的大腿在他身體兩旁打著顫,他的額頭滲出汗水,神情痛苦卻抿著唇不願放棄。黑澤想說些什麼,他想阻止安達繼續動作,他不要他痛,他不要他勉強自己,他不要——但他突然想起安達分才對自己說的話。你可以多依賴我一點喔,多要求我一點喔,愛情是雙向的,就像他心甘情願為安達付出一切一樣,安達也在努力對他釋出同樣的愛意。如果他拒絕了,那就太對不起安達的感情了。
於是黑澤忍住那股心疼的情緒,他的手貼在安達的大腿上,沒有阻止他,只是輕輕的安撫著對方。安達露出感激的笑容,他嘶了聲,接著放緩自己的動作,一點一點,一滴一滴,慢慢的、緩緩的、輕輕的,用自己的體重往下坐,一寸一寸將黑澤吞進體內。
坐到底的同時他們兩個人都吐了口氣。不只安達,就連黑澤都也滿身大汗。他們對看了一眼接著忍不住笑出來。黑澤的拇指揉了揉安達的腰際,他柔情地望向對方,並在安達的眼中也看見了同樣的情緒。
於是他終於還是用了點力翻過身,將安達壓制在地。他低頭吻他,再吻他,就像要把他吞吃入腹一樣。安達被吻得迷迷糊糊,想抗議卻又說不出話來。
「沒關係。」黑澤說,「我已經覺得很高興了。」
安達扁扁嘴,「可是我還沒、」
「這間店我可沒只打算來一次而已。」黑澤笑著說,「我們慢慢來,好嗎?」
聽見黑澤的話安達揚了揚眉毛,笑了起來。
「As you like.」他又說了一次。
於是夜晚還很長,兩道身影橫在客廳的地毯上交錯著,脈動著,蒸騰著,慾望著。
他們接吻。
然後做愛。
在酒瓶與酒杯的影子底下,他們都找到了更讓自己沉醉的事物。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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