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 should people spend their summer》
與一般人比較起來,洛基的體溫總是偏低了些。
索爾還記得,小時候母親為了體弱多病(嚴格說起來,洛基與他生病的頻率相差不遠,畢竟生活在一起,兄弟兩人老是互相交互傳染,但在程度上洛基一直是看起來比較嚴重的那個)的弟弟,廚房的爐子上總熬著一鍋又一鍋各式各樣的補湯。洛基吃不下的份量都讓他給吃了。洛基對此沒有做出什麼評論(前提是,你不把他總是掛在嘴邊的那句「你這愚蠢的、只長身體的大個子」當做他真心話的話),只是冷眼一面用湯匙優雅的喝著湯,一面看著索爾舉著鍋子將剩下的全灌進喉嚨裡。
可惜的是,那些吞下肚子的補品最後似乎只在索爾身上起了作用。與身材壯碩、魁梧挺拔的哥哥完全相反,蒼白的皮膚,冰涼的手,削瘦的身形,這三點仍然構成了洛基.奧丁森的從小到大的基本外在形象。
說起來,只要不對健康構成威脅,體溫低一些似乎也不是什麼太嚴重的問題,唯一會感到困擾的應該也只有同床共枕的那個,偶爾不小心碰到會以為自己在棉被裡解凍明晚要煮的牛肉的人而已。
「別把我跟那些塞滿冰箱上層的特價品相提並論。」洛基說,他掙扎著想抽回被索爾捏在掌心的手,但對方不讓他這麼做,粗糙的十隻指頭包覆著他冰涼的手不斷搓揉著,試圖將它們溫熱起來。
「你摸起來像是剛從冷凍庫裡走出來。」索爾說。
「你真的覺得這是一個足夠禮貌的說法?或是你其實在提醒我以後記得死透一點,以免你貧乏的大腦忘記,平常跟你一起躺在這張床上的並不是一個死人,而是你親愛的弟弟?」洛基用力抽回手,將它們藏進自己交疊的手臂之下。
「唔,抱歉。」索爾垂下眼說,他思考幾秒然後再次開口,「那說你是冰霜巨人會好一些嗎?我一直覺得他們身上的紋路很酷。」
洛基懶得繼續跟他愚蠢的哥哥浪費時間。
然而當時間緩緩前移,地軸傾斜的角度讓季節開始更迭,冬天的寒冷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掛在天邊散發耀眼光芒的太陽時——事實上,有些過度耀眼了點。索爾瞇著眼睛這麼想。
五分鐘前他拎著安全帽想出去向鄰居們展示一下自己那輛剛打蠟完畢的野狼(順便去大賣場補充一些食物,冷凍庫裡的泡芙又快被洛基吃光了),沒想到才剛牽著車離開車庫,就開始感覺渾身的毛細孔冒出細細汗珠。雖然騎上路時迎面而來的風吹散了一些熱氣,可一旦停下來,就算只是三十秒的紅綠燈都幾乎要讓人就地蒸發。
「不行。」四十五分鐘後他拎著兩大袋食物走進門如此宣布,「在夏天結束之前我拒絕出門了。」
洛基坐在沙發上抬眼看他。
「……除了去買冷凍泡芙之外。」索爾補充一句,洛基揚了揚眉,看在索爾還算有良心的份上不開口跟他計較。
他垂下頭重新將注意力拉回自己剛讀到一半的小說裡,來自英國的小男孩發現自己是個巫師,並且還收到藏在蘇格蘭某處掩人耳目的魔法學院的入學通知……真是夠了,他想,或許他不該從索爾的書架上翻書來看,他怎麼會忘記這個傢伙自從中學畢業之後就幾乎沒有更新過書架上的任何一本書目,當索爾說出冰霜巨人這個北歐神話中角色的時候他就該有所謹惕了才是。
廚房傳來窸窸窣窣整理的聲響,然後是冰箱門重重被關上的聲響。幾分鐘後他便感覺到了沙發另一頭因為忽然加上的重量而下沉的觸感。
噢,或許不該說是「另一頭」,因為很顯然的,根據他的體感來說,那個坐下的人似乎是緊緊貼在自己的身邊才是。
「我想這個沙發的長度足以讓我們兩個都擁有舒適寬敞的私人空間。」當書中的主角終於歷經千辛萬苦來到魔法學校時,洛基終於忍不住開口。索爾泛著熱氣的身體靠在身上,在這氣溫即將突破華氏九十度之時,實在不能稱作舒適。
可索爾並沒有移動,他仍然貼在洛基身邊,洛基可以感覺到對方的體溫沿著肌膚相貼處傳遞過來。他於是翻翻白眼乾脆自己往旁邊挪動一些。
只是沒想到,他才剛移動沒兩秒,索爾就跟著靠了上來。他再挪一下,索爾又馬上跟了上來。
洛基停下動作,闔上小說(如果你想知道的話,男主角開始上第一堂飛行課了),轉過頭看向那個除了貼在自己身邊以外,甚至更加肆無忌憚的將手臂掛在自己肩膀上的人。
「索爾.奧丁森。」他說,語氣跟自己的掌心一樣冷。
「怎麼了?我親愛的弟弟。」索爾語氣輕鬆,好像現在正在被狠狠瞪著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我合理懷疑你將我當作散熱工具。」洛基將索爾的手臂從自己的肩上抬起,並且甩到一邊,「容我提醒你我並不是什麼冰霜巨人,就算是,我也是一個具有獨立人格的冰霜巨人⋯⋯我說的夠清楚了嗎?」
索爾愣住的表情看起來一如往常像個書架從中學之後就沒有更新過書目的大個子。
「我的意思是。」洛基深呼吸,「也許你可以找到一些更好的方式處理你的散熱問題。」
——而那可不是叫你光著上身在我面前晃來晃去。
洛基發現自己忘了補充這一句。
所以事情變得有點棘手了些,他仍然窩在沙發上看他的青少年巫師冒險小說(你很在意的話,男主角跟他的兩個同學正想辦法穿越一扇被有著三顆頭的狗看守的門),但視野的一角裡,他的哥哥裸著,正在電視機前面做著伏地挺身。
他猶豫著該不該開口告訴對方,如果你脫去上衣是因為很熱,那麼你就不該做一些會讓你感到更熱的事情。但考慮了三十秒之後他決定不要對這件事情做出任何評論。因為。天殺的,他寧可索爾繼續待在他身邊利用他總是比常人還低的體溫散熱,也好過他裸著上半身,露出那些訓練精良的、結實而曲線優美的肌肉,並且在施力受力之間讓胸大肌、肩三角肌與肱三頭肌不斷交互作用,在汗水的襯托之下顯得更加誘人。
等等、剛剛有誰提到誘人嗎?
他甩甩頭,把那些擅自闖進大腦之後就開始渲染的畫面通通推開,將視線重新擺回那隻三頭狗身上。可這很難,因為無論怎麼樣,他都無法阻止自己在翻閱書頁的過程中不去瞄兩眼索爾近乎完美的光裸上身,導致同一頁他就算重複看了三遍也還是沒搞清楚到底為什麼原先以為是好人的那個教授頭上長出了另一個人臉。
當男主角終於要跟邪惡力量一決勝負的時候,洛基砰的一聲將書頁闔了起來。聽見聲響的索爾從健身世界中回到現實,他抬起眼,雙手依然撐在地板上,看著洛基。
「發生了什麼事?」他問。
「發生了什麼事?」洛基重複他的話,然後視線從上而下將索爾掃過一遍,聳聳肩,「沒事,我忽然覺得很熱。」
「你忽然覺得很熱?」索爾表情怪異的說,「你只有在一種情況之下會覺得很熱⋯⋯噢⋯⋯我的弟弟,是我想的那樣嗎?」
洛基偏了偏頭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我想有人得對此負起責任。」
帶著熱氣的身體重新貼上自己,但這次洛基卻不覺得反感了。他的手搭上索爾帶著薄汗的胸口,順著曲線往下滑。
「你確實沒那麼冷了。」索爾說,他抓住洛基的手掌,帶到唇邊親吻,「並且我相信我還能讓你再更熱一點。」
洛基沒有說話,只是發出淺淺的哼聲,而那顯然逗樂了索爾。他低頭吻住洛基,在親吻之間手掌順著他脖子的線條往下撫摸,一顆一顆解開他襯衫的鈕扣,讓他赤裸的胸膛曝露出來。
皮帶被扯開之時索爾的嘴唇正貼上了洛基胸口的小點上頭。他用舌尖輕輕的勾著,用嘴唇含著,並且淺淺的吸吮。洛基發出低鳴,胸口卻下意識的往索爾嘴裡送。索爾無聲的笑起來,他知道洛基喜歡這樣,於是他加重力道,柔軟的舌葉沿著突起打轉,偶爾用力吸吮偶爾只是輕啄,當乳尖已經興奮地挺立起來像顆小巧的果實,他刻意摩擦過敏感的頂端引出對方一連串輕喘。
衣物在不知不覺間被扔到了地上,而他們兩個人緊密的靠在一起,沒有人抱怨沙發明明還有那麼長,為什麼偏偏要壓在彼此身上。
當索爾終於願意放過他胸口可憐的兩粒突起時,洛基的身上已經開始泛起一層淺淺的粉紅色,而這比他平時蒼白的模樣要來得更加好看,索爾在他耳邊喃喃地說。洛基在他重複第三遍時打斷他,方式是直接咬住那雙嘴唇,並且將他自己光裸的兩條腿架在索爾寬闊肩膀的上頭。
隱密的私處完全展現在自己面前,索爾自然不再浪費時間直搗主題。他將手指緩緩探進洛基,耐心的拓開他,洛基的體內比起外在要來得溫暖許多,他退出手指將自己硬得發疼的陰莖送進去時發出長長的嘆息。
「若我們以前就知道怎麼樣能讓你保持溫暖就好了。」他說。
洛基一邊承受著異物入侵的些微不適一邊揪著眉回他,「母親不會喜歡這個答案的。」
索爾發出大笑,他往前頂了特別深的一下,然後說,「也是,而且這樣我就沒有那些湯可以喝了。」
洛基還想說些什麼來反駁他,可是那深埋在自己腸道內的東西實在逼得他無法思考,他感覺自己渾身都發著熱度,若自己是冰霜巨人,這時可也得被體溫給融化不可。
快感跟熱氣隨著擺動腰部的頻率逐漸加重,索爾抓住他的腳踝一下又一下的深深埋入他的身體。洛基仰著頭承受一切,高熱之中他想,索爾或許就是那永遠掛在天邊的太陽,而自己不得不融化在那溫暖的體溫和擁抱之下。
高潮過後他們都累得難以動彈。
洛基伸手推了推倒在自己身上的索爾,當性愛結束之後,原先感覺酣暢的汗水都令他感到厭煩。
「一起去洗澡?」索爾問。洛基聳聳肩,意思是這樣很好。
當沁涼冷水澆在身上時,洛基想,這明明才是最正確的消暑方式。可若是重來一遍,他仍樂意以今天發生的這種方式來度過溽暑。
「你在笑什麼?」索爾在沖掉身上的泡沫時問他。
洛基沒有搭話,他只是盯著索爾在水珠下濕潤飽滿的肌肉瞧,並且決定明天下午在沙發上繼續讀那本小巫師故事的續集。
或許,這次他會讓索爾靠在自己身上。
或許。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