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unkenness》
即使年輕如尼爾,三杯伏特加果然還是太烈了。
男人扛著顯然酩酊大醉的夥伴走出酒館,尼爾的手臂掛在他肩膀上,一雙長腿踉蹌幾乎稱不上踩出步伐而只是被他拖行著移動。短短幾英呎的路程耗費了至少平時三倍的時間,尼爾咯咯笑著,在他耳際說一些意味不明的胡話,他一面隨口應聲,一面行動艱難地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將尼爾塞進去,然後才繞到另外一側鑽入駕駛座。
「安全帶。」他說,但你不能期待一個連走路都走不好的醉漢能夠理解甚至如此簡單的單詞,尼爾瞇著眼睛看向他時眼神中的迷惑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擁有物理碩士學位的高材生。男人嘆口氣,伸長手臂扯過反方向的安全帶替尼爾扣上。他慶幸對方沒有揮舞著手阻止或阻撓他這麼做—--他想起過去曾替表親照顧過彷彿簽署了不合作合約的幼齡兒童,那可真是整慘了他。
尼爾乖順地被收服在織帶底下,有了尼龍繩的固定,不再渾身發軟終於能好好坐在位置裡,脖子歪斜抵在窗邊仍然喃喃叨念著什麼。
男人搖搖頭,他沒想過尼爾醉了會是這個樣子,不得不承認,那有點介於狼狽和可愛之間,他不知道該如何定義。
轎車快速奔馳在無人街頭,午夜的城市沒有太多人煙,僅有寥寥幾隻流浪貓狗跳過垃圾桶,快速朝巷子深處逃離,留下兩顆黑暗中晶亮的圓點。副駕駛座傳來淺淺哀號,男人手握方向盤轉頭瞥了一眼,路燈光影一塊一塊打過尼爾的臉頰,在線條削瘦的稜角形成一道道急急出現又速速消失的陰影。他不由自主眨了眨眼睛,接著才將尼爾頭頂上的遮陽板給打開,光線消失,在陰影下尼爾眉間的皺痕與喉間淺鳴也跟著消失。
車子停在尼爾公寓前,男人熄火後過了幾分鐘才終於伸手搖晃尼爾。年輕人睜開眼睛,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
「到家了。」他說。尼爾這才抬起頭,說了一聲,「喔。」
但是他沒動。
尼爾坐在座位上,垂著腦袋又不知在叨念著什麼。
男人於是只好聳聳肩,伸手將尼爾的安全帶解開,正打算再度繞過去將酒醉的小伙子抬出車子時,卻沒想到對方猛然往前一倒,就這麼歪斜倒在自己的腿上。
「嘿。」他連忙伸手抓住對方的肩膀,但顯然酒精增強了尼爾抗拒的力道,而他也沒打算傷到對方,於是只好放輕力氣任由尼爾靠在他的褲襠上。
這狀況實在太不妙了。他想。他能感覺到尼爾喉頭的喘息,帶著溫熱感的空氣一陣一陣穿透布料傳遞過來,帶來淺淺麻癢,順著脊椎神經一路往上竄,形成某種說不出來的情緒。
說不出來,但他的身體卻很誠實地對此表現出了回饋。
男人感覺到自己倆腿之間開始緊繃,血液集中,本來就沒有多少餘裕的西裝褲底下如今更是顯得擁擠。他試圖往後退,至少讓尼爾沒有碰到那玩意的可能,他不想讓對方尷尬,或者,不想尷尬的其實一直是他自己。但他怎麼能告訴年輕的尼爾這些,就像他不能告訴尼爾屬於他的未來結局,這些同樣也屬於標準行動程序的一環,就讓所有思緒和不該出現在同事之間的情感全部鎖在心底就好。
可尼爾顯然沒有打算輕易放過他,年輕人倚在他的胯部,將他的訂製西裝當成毛巾般蹭。柔軟金髮凌亂散在他大腿上,他不由自主伸手輕輕將他們攏在一起,讓他們穿過自己的手掌,而後滑落。尼爾感覺到他的動作於是轉頭,臉頰就這麼蹭上了布料底下包覆著的硬物。男人猛然往後退,卻因為椅背的關係而無處可逃。
「尼爾。」他說,假裝並沒有因為對方而起任何生理反應。「該下車了。」
年輕人瞪著他,接著垂下臉再度把自己埋進他腿間。
「嘿,別這樣。」他說,伸手打算將尼爾拉起來(他真的要將他拉起來不可,就算那有可能會弄疼尼爾)時,卻沒想到一句呢喃就這麼闖進自己的耳膜。
「我就這麼不好嗎?」尼爾說,轉頭看向他的眼神裡帶著受傷的血色,溼潤就像一頭小鹿。
老天。愧疚感席捲而來,他幾乎陷進皮椅內無法動彈。尼爾低聲又重複了幾遍問句,他才意識到原來對方一直含在嘴邊呢喃著的竟全是這句話。
但他又能怎麼樣呢,他想起他的過去,尼爾的未來,想起那不能說的任務,想起結局,那個時候尼爾是怎麼說的?他們會有一段很有趣的時光,而無論他們做出什麼選擇,注定發生的事情就是必定會發生,他們所能做的只有專注活在現實中。
現實。
對他們這一行的人而言,現實已經是近乎科幻的單詞,可依舊,什麼是現實?現實是尼爾伏在他的腿間,而他再也無法忍耐任何一分一秒,去他的行動守則,他想,此時此刻,尼爾是真的,他是真的,滿腹對對方的情感是真的。
愛是真的。
男人伸手將尼爾散落在頰邊的金髮往耳朵後面勾,露出他漂亮的下顎和臉頰。他把手掌貼在尼爾的臉上,尼爾抬眼看他,眼神中帶著困惑。他勢必感覺到了自己的顫抖,男人想,所以尼爾才會再度閉上眼睛並且將自己的手握上了他的。
訓練中他們沒有少接觸過對方,但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令他感到灼熱難耐卻又捨不得放開,尼爾輕輕蹭著他的手背,不知道是在安撫自己還是安撫他,男人抿了抿唇,閉上眼睛又睜開,尼爾仍然握著自己像是在等一個最終決定。於是他終於低頭,在尼爾的髮旋上留下輕輕一吻。
尼爾的肩膀輕輕抽動,他忽然感到一陣慌亂,不知自己是否做了錯誤的決定而這個決定是否會傷害他們一生。然後他聽見尼爾悶悶的笑聲。那種滿足的,陶醉的,終於得到自己渴求事物時會發出的笑聲。噢老天。他想。這其實也沒那麼難,但他怎麼直到現在才終於懂得這一切。
可尼爾還靠在他腿上,溫熱的,屬於尼爾的氣息仍影響著他,胯間充血的部份更難遮掩,而尼爾顯然也注意到了那塊。他感覺對方挪動頭部,逐漸靠近該處,他想阻止但尼爾由下往上抬眼看他,溼潤目光像一座漂亮的湖泊,裡頭反映著整座宇宙。
這或許正是為什麼他沒有繼續阻止尼爾的原因。
年輕人輕輕咬開他的拉鍊,早已半昂揚的性器從縫隙間解放出來,前液浸濕頂端飽脹的部份微微顫動,尼爾毫不猶豫就張口將它吞了進去,柔軟口腔包覆著它幾乎要令人陷入瘋狂。但更瘋狂的永遠還在後面。他不打算問尼爾從哪裡習得這些技巧,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喜歡那個答案,但他必須坦白承認自己喜歡尼爾對他做的這些。靈巧舌尖卷上柱身,滑過頂端凹陷處,接著往下舔直至最底。男人的性器並不算太長,因此尼爾並不需要太費勁就能吞下,可同時他又比平均值粗上一些,所以儘管如此還是讓尼爾的口腔整個鼓脹起來。年輕人緩慢重複著吐出與吞嚥的動作,此時的他又不像小鹿了,男人想,當尼爾吞到最底而雙頰澎起時,更像一隻塞了滿嘴卻仍不饜足的花栗鼠。他可能不小心笑了出來,因為尼爾皺眉抬眼看他的同時刻意收緊了口腔讓他忍不住叫出聲來。
像是報復一般,年輕人加快前後擺動的速度,男人替他抓著頭髮以免他一口吞下太多東西。
現在他知道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口活了。性器被溫柔包覆的感覺實在太好,由上而下看著尼爾吞吐著自己的畫面更加重了這層快感。他仰起頭準備被高潮襲來,到達頂峰的那一刻不忘伸手要尼爾往後退開。
但尼爾才不。
他從來就是那個願意嚐鮮勇於冒險的,不然也不會就這樣被拐來加入這個就連實際上在做些什麼都很難解釋清楚的團隊。他刻意收緊口腔將男人留在喉間,於是那些濁白體液就這樣全數射進了他的嘴裡。
「尼爾、」男人驚慌失措,正翻找著一旁置物櫃裡的衛生紙,卻沒想到尼爾從他身上抬起頭,下一秒天旋地轉,他只感覺到自己的椅背忽然往後倒,等到他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只看見尼爾一手壓在駕駛座椅的把手上,已經動作俐落地順勢從隔壁位置翻身過來,如今穩穩坐在自己身上。
於是局勢逆轉,尼爾成為在上面的那個,他朝男人輕笑,手掌往嘴邊一湊,將方才他射出的東西吐在掌心上。他以為這就是結束,尼爾會處理掉那東西,然後他們結束這荒唐但美好的一晚,但他顯然對尼爾還是不夠瞭解。年輕的物理碩士將手往後一送,就算看不見對方的動作,男人也知道他在幹些什麼。漂亮的眉心再度皺起,隨著尼爾逐漸探入自己而逐漸加重,他能感覺到尼爾輕微擺動著,試圖拓開自己埋藏在股間的部位。他想幫忙,或是阻止,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些什麼,唯一知道的是他絕對不希望尼爾感到痛苦,或受傷。他伸出手但尼爾拍開他,「等等。」尼爾說,於是他便真的停下來等尼爾準備好自己。
在窄小前座脫掉長褲是件苦差事,尤其尼爾那樣的身高,簡直像是要打結一般好不容易才搞定礙事的布料。牛仔褲被扔到後座時尼爾朝他笑,兩條腿跨坐在他身上,手扶著射精完後再度因為面前景象而重新硬起的東西,對準了草草準備好的穴口就打算往下坐。
「等、」男人還沒來得及說完,尼爾就打斷他。
「我已經等太久了。」他說。
一定是對方語氣裡的委屈聲調令他心軟,所以才會任由尼爾就這樣將自己擠進皺褶。但當那對好看的眉毛因為疼痛而緊緊絞起時男人還是受不了。他扯過尼爾的手臂將他往下帶,尼爾吻起來就是伏特加的味道。但他非常明白,令人沈醉的絕對不只是因為伏特加。而是尼爾這個人。
親吻有效減緩了疼痛,尼爾緩慢開始動起來,他一手撐著天花板一手扶在男人胸膛上,像騎著某種只剩下原始慾望的動物,而他就是那隻動物。艾佛斯如果知道的話會氣死的,他想,你們這些莽撞的蠢牛仔,他肯定會這樣罵他們。但那又怎麼樣呢,男人想,此時此刻尼爾就是一切。
於是他再度與尼爾接吻,吻到幾乎要以為尼爾原本就是伏特加的味道為止。
轎車在夜色的掩護下不斷隨著尼爾的動作晃動,讓他們都有了身處海洋的幻覺,身上的汗水成了海風,熱度來自大西洋,滿腔愛意則即將淹沒對方。
這一次尼爾聽話地在男人射精之前將他拔了出來。他們射在彼此的小腹上,而尼爾阻止男人用他貴得要命的襯衫替他們清理。
「用我的吧。」他脫下身上的大學衫,「反正它本來就一團亂了。」
男人笑起來,尼爾不明所以。
「幹嘛?」他問。
「沒事。」男人回答,他撥了撥尼爾垂在額前的頭髮,說,「一團亂也沒什麼不好。」
「對吧。」尼爾將沾上精液的衣服捲成一團,扔進包裡,直接穿上外套往公寓的方向走。
男人跟了上去,卻沒有告訴對方他一直都喜歡他一團亂的頭髮。
尤其當那是因他而亂的時候。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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