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ighter》
episode 6
事後想起來,其實一切都有機可循。
當紐特忙著撰寫第九版的「怪獸與牠們的產地」書稿時,魁登斯總是靠在書桌的另一側,從架上隨意取下對方的舊課本閱讀,那一堆書本裡寫的全是他嚮往不已的魔法世界。變形學、魔藥學、符咒學、天文學跟飛行課,光是這些課程名稱就夠他天馬行空胡亂想像學習這些知識時的興奮與期待。
儘管從小被教育女巫跟巫師就是造成社會動亂的源頭,魔法是不潔不祥之事,在高呼「女巫必須被消滅」的同時,魁登斯的內心其實多麼渴望成為他們的一份子。如果學會魔法的話、如果擁有魔法的話,是不是就能夠脫離現在這種生活?是不是就不用再受到新賽倫復興會的控制?是不是就可以將手裡的傳單往天空中奮力一灑逃得遠遠的,遠到所有的飢餓、疼痛跟羞辱都再也找不到他?
然而經過了一連串事件後,他仍然是那個被排拒在魔法世界外的魁登斯巴波。他們是怎麼說的?莫魔?他似乎從葛雷夫,噢不,不對,是叫做葛林戴華德的人口中聽過他曾經這麼稱呼這些不會魔法的普通人們。語調冰冷似乎還帶著一點鄙夷。然而紐特稱呼他的人類朋友的方式就親切可愛得多,麻瓜,他喜歡紐特用優雅英國腔念出這個字時的發音。
發音,說到發音。
雖然馴養了這麼多魔法生物,但紐特在照料他們時卻鮮少使用魔法。不管是清理巢穴、替牠們做例行檢查,或者是處理各種突發狀況(儘管做足了各種防範,仍難以避免孩子們彼此之間偶爾的小失控),棕髮的英倫巫師通常都是親自挽起袖子,不依靠任何的魔法咒語,就算會耗費更多時間力氣,弄髒身上的衣物也在所不惜。當魁登斯用疑惑的眼神詢問他為什麼這麼做時,紐特正準備著要給惡閃鴉的食物,聽見少年的問題,他抿著唇思考,幾分鐘過後才回應,「因為這樣才有真實感。」
真實感。他說。魁登斯覺得自己知道紐特想表達的是什麼,不管是切碎三十磅的肉末或是清理散落在巢穴各處蛻下的舊皮,揮一揮魔杖都只需要眨眼功夫即可完成,然而唯有這樣慢慢的,花費自己的力氣和時間處理照顧,才能真正感到踏實。跟在紐特身後看著他滿臉笑意丟擲肉塊餵食惡閃鴉的少年打從心底尊敬著。
當然了,身為一名巫師,生活中還是有許多用得上魔法的地方,比如天冷的時候他們會窩在永不熄滅的暖爐前,紐特習慣喝茶,所以他倆之間總是漂浮著溫熱的磁壺與茶杯,每當茶壺裡的湯水即將見底時,紐特總會拾起口袋中的魔杖,從遠方將茶葉罐吸引過來,再慢慢用茶匙添加進壺裡,沖入熱水等待新一輪的溫熱飲品。真實感,魁登斯想,這肯定是英國人對茶的堅持。
魁登斯喜歡聽紐特低聲唸咒的聲音,像是某種古老傳統的詠嘆調,神秘難解又充滿令人心生嚮往的憧憬。
但他不敢奢望,能夠生活在這裡與魔法世界有所交集已是他這輩子發生過最幸運的事情,不論有多麼渴求他都不曾忘記自己的身份,魁登斯巴波,他告訴自己,你已經是最幸運的人了。
所以他只會偷偷在心裡默念,當紐特又一次在空中輕點魔杖時,他著迷的盯著杖尖發出的光亮,在心底暗暗自嘲自己與一旁同樣舞著爪子試圖將小小光點收進口袋裡的玻璃獸有什麼兩樣。
直到那一天,那個下午他們忙著替新生的小紫角獸進行健康檢查,好動的幼獸耐不住長時間的測量作業,扭著身子一直想跑,就算是未成熟的幼仔,光憑兩個人類(並且他們都算是纖瘦身材)也實在難以壓制。紐特忙著安撫小怪獸,加快手中作業的動作,卻沒想到此時小紫角獸腳一踢,就踢倒了紐特好不容易抽取出來進行檢驗的樣本。
只見飼育學家倒吸一口氣,他的雙手都忙於其他事物分不出空來,魔杖就在他的大衣口袋裡,距離他不到三吋的距離,但此時此刻卻遠得彷彿隔著一整道德雷克海峽。魁登斯遠遠看到這一幕,丟開了手中才剛消毒完畢的錐形瓶衝了過來,他一心想著要將樣本保護好,不然整天的工作都成了白工不說,小紫角獸還得再忍受又一次的折磨。
魁登斯伸長了手臂滿腦只想著這個,眼看裝著樣本的瓶子越來越傾斜,少年心一急忍不住叫了出來。
一聲巨響迴盪在廣闊的皮箱世界裡。
魁登斯跌坐在泥地上還沒意會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見原先紐特和小紫角獸的方向出現一團煙霧,煙霧散去之後他才發現不只樣本,就連其他檢驗用具都掉落一地,更不用說紐特身上出現的各式傷痕了,魁登斯瞪著自己的手掌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
紐特眼中的震驚似乎沒有比他少,少年第一次從奇獸飼育學家的臉上看見如此複雜的神色。儘管幾分鐘後對方便恢復平時的模樣,並且優雅的揮舞了幾下魔杖,一切便回到正軌(當然,小紫角獸的檢驗還是得重新來過一遍),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魁登斯依然覺得愧疚。他總是無法不覺得愧疚。
幾日後他無意間在深夜看見紐特朝著壁爐喃喃自語,正打算回房時卻聽見了青年的話語中夾雜著自己的名字。好奇心驅使之下他朝爐火靠近了些,仔細一看才發現爐火中竟出現一張人臉。他不認識那張臉,但從紐特跟他的對話中可以知道對方就是青年時常掛在嘴邊的,他求學時期的貴人,霍格華茲的教授阿不思鄧不利多。
魁登斯不知道紐特為什麼要在三更半夜避開他和其他人談論自己,過去的經驗告訴他這通常不會是什麼好事。也許上次發生的意外讓紐特重新思考了自己對這些生物的安全性,像他這樣的不定時炸藥確實不適合與這麼多稀有且珍貴的奇獸們相處在一起。
也許紐特希望他離開這裡。
少年的憂慮在看見霍格華茲的特別入學通知單時被證實了。紐特一臉期待的將屬名鄧不利多的信件交到他手裡,卻發現魁登斯不如他預期中興奮時,收起了高昂的情緒偏過頭輕柔的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魁登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種心臟揪緊像是破了一個洞的感覺,已經好久沒有出現過。他低下頭捏著手裡的入學通知單,指節泛白顫抖。
「嘿,嘿,魁登斯。」紐特呼喚他,少年用盡全力才抬起頭,不讓眼眶中的淚水落下來。
——像極了遭到拋棄的小獸。
紐特心一軟,忍不住便抱住了眼前潛意識中仍認為自己沒有歸屬之地的少年。魁登斯在紐特的懷中僵直了身體,不知該如何反應,理智上他清楚,紐特對這些動物比對任何人都還要好,所有可能造成危害的事物都被他牢牢的鎖在皮箱之外。然而情感上……魁登斯想,紐特對他來說是個獨一無二的存在,是他將自己拼湊回來,讓他感受到溫暖的愛,也讓他知道自己原來還有能力去愛著這個世界。
但是現在,少年聽見紐特溫柔的英國腔在他耳邊低聲說,「抱歉,魁登斯。」,他不想聽紐特說抱歉,因為他已經給了他太多。魁登斯掙扎著想離開紐特的懷抱,他得謝謝對方願意給他這樣一段快樂時光才行。
但看似瘦弱的紐特卻牢牢用雙臂圍住了他不讓他移動半步,平時和奇獸們打交道所練出的肌肉派上了用場。他緊緊擁著少年,低下頭讓自己的額頭與對方的靠在一起。
「我很抱歉魁登斯,我一直想著等你再穩定點才跟你談這件事,但我錯了,你那天施展的無杖咒語告訴我我錯得一塌糊塗。」紐特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懂,只能愣在那裡讓青年繼續說,「你需要受到專業的魔法訓練,我跟鄧不利多教授談過你的狀況,經過討論之後霍格華茲決定發給你特別入學資格。」
霍格華茲,位在英國的魔法學校。魁登斯夢寐以求的世界。
「你不用擔心任何事情,鄧不利多是非常厲害的巫師,他知道該怎麼控制闇黑怨靈,」紐特繼續說,「不用說其他的教授們也會提供你必要的協助。」
他抬起頭,看向紐特,不發一語。青年見他這樣連忙開口,「如果你覺得還沒準備好,我們也可以再等一等,一切都沒問題的。」
我們。
他說我們。
魁登斯必須咬著牙才能阻止自己不要丟臉的哭出來,紐特微笑著摸摸他的頭,將他所有的不安都化成灰燼。
「霍格華茲是全世界最好的學校。」他聽見紐特這麼說,語氣中帶著無與倫比的驕傲。
於是,他們在新學期開始的那天到了王十字車站。
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上塞滿了即將返校或是像他一樣的新生,人聲鼎沸,霍格華茲列車旁充滿朋友相見或與家人道別的畫面。紐特站在他身邊替他整了整嶄新制服的衣領,將裝著胖胖球的籠子交到他手上。
「那麼,暑假見。」奇獸飼育學家笑著說,「好好享受校園生活。」
火車鳴笛,慢慢駛離了車站,魁登斯盯著紐特朝他揮手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嘿,這兒有空位嗎?」
他轉過頭,幾個看起來也像是新生的男孩站在門邊問他。他點點頭,男孩們便拎著大包小包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你也是新生嗎?」其中一個男孩說,魁登斯點點頭,看著對方伸出手來,「我叫安德魯布朗,你呢?」
「魁登斯。」他謹慎的開口,在對方等待的目光下接著說,「……魁登斯斯卡曼德。」
他再也不是那個在陰冷街頭發送傳單的孩子,再也不用忍受飢餓與疼痛,再也不會感到自己渺小到隨時都會消逝。
他再也不是那個魁登斯巴波。
新生活即將展開。
fin.
當紐特忙著撰寫第九版的「怪獸與牠們的產地」書稿時,魁登斯總是靠在書桌的另一側,從架上隨意取下對方的舊課本閱讀,那一堆書本裡寫的全是他嚮往不已的魔法世界。變形學、魔藥學、符咒學、天文學跟飛行課,光是這些課程名稱就夠他天馬行空胡亂想像學習這些知識時的興奮與期待。
儘管從小被教育女巫跟巫師就是造成社會動亂的源頭,魔法是不潔不祥之事,在高呼「女巫必須被消滅」的同時,魁登斯的內心其實多麼渴望成為他們的一份子。如果學會魔法的話、如果擁有魔法的話,是不是就能夠脫離現在這種生活?是不是就不用再受到新賽倫復興會的控制?是不是就可以將手裡的傳單往天空中奮力一灑逃得遠遠的,遠到所有的飢餓、疼痛跟羞辱都再也找不到他?
然而經過了一連串事件後,他仍然是那個被排拒在魔法世界外的魁登斯巴波。他們是怎麼說的?莫魔?他似乎從葛雷夫,噢不,不對,是叫做葛林戴華德的人口中聽過他曾經這麼稱呼這些不會魔法的普通人們。語調冰冷似乎還帶著一點鄙夷。然而紐特稱呼他的人類朋友的方式就親切可愛得多,麻瓜,他喜歡紐特用優雅英國腔念出這個字時的發音。
發音,說到發音。
雖然馴養了這麼多魔法生物,但紐特在照料他們時卻鮮少使用魔法。不管是清理巢穴、替牠們做例行檢查,或者是處理各種突發狀況(儘管做足了各種防範,仍難以避免孩子們彼此之間偶爾的小失控),棕髮的英倫巫師通常都是親自挽起袖子,不依靠任何的魔法咒語,就算會耗費更多時間力氣,弄髒身上的衣物也在所不惜。當魁登斯用疑惑的眼神詢問他為什麼這麼做時,紐特正準備著要給惡閃鴉的食物,聽見少年的問題,他抿著唇思考,幾分鐘過後才回應,「因為這樣才有真實感。」
真實感。他說。魁登斯覺得自己知道紐特想表達的是什麼,不管是切碎三十磅的肉末或是清理散落在巢穴各處蛻下的舊皮,揮一揮魔杖都只需要眨眼功夫即可完成,然而唯有這樣慢慢的,花費自己的力氣和時間處理照顧,才能真正感到踏實。跟在紐特身後看著他滿臉笑意丟擲肉塊餵食惡閃鴉的少年打從心底尊敬著。
當然了,身為一名巫師,生活中還是有許多用得上魔法的地方,比如天冷的時候他們會窩在永不熄滅的暖爐前,紐特習慣喝茶,所以他倆之間總是漂浮著溫熱的磁壺與茶杯,每當茶壺裡的湯水即將見底時,紐特總會拾起口袋中的魔杖,從遠方將茶葉罐吸引過來,再慢慢用茶匙添加進壺裡,沖入熱水等待新一輪的溫熱飲品。真實感,魁登斯想,這肯定是英國人對茶的堅持。
魁登斯喜歡聽紐特低聲唸咒的聲音,像是某種古老傳統的詠嘆調,神秘難解又充滿令人心生嚮往的憧憬。
但他不敢奢望,能夠生活在這裡與魔法世界有所交集已是他這輩子發生過最幸運的事情,不論有多麼渴求他都不曾忘記自己的身份,魁登斯巴波,他告訴自己,你已經是最幸運的人了。
所以他只會偷偷在心裡默念,當紐特又一次在空中輕點魔杖時,他著迷的盯著杖尖發出的光亮,在心底暗暗自嘲自己與一旁同樣舞著爪子試圖將小小光點收進口袋裡的玻璃獸有什麼兩樣。
直到那一天,那個下午他們忙著替新生的小紫角獸進行健康檢查,好動的幼獸耐不住長時間的測量作業,扭著身子一直想跑,就算是未成熟的幼仔,光憑兩個人類(並且他們都算是纖瘦身材)也實在難以壓制。紐特忙著安撫小怪獸,加快手中作業的動作,卻沒想到此時小紫角獸腳一踢,就踢倒了紐特好不容易抽取出來進行檢驗的樣本。
只見飼育學家倒吸一口氣,他的雙手都忙於其他事物分不出空來,魔杖就在他的大衣口袋裡,距離他不到三吋的距離,但此時此刻卻遠得彷彿隔著一整道德雷克海峽。魁登斯遠遠看到這一幕,丟開了手中才剛消毒完畢的錐形瓶衝了過來,他一心想著要將樣本保護好,不然整天的工作都成了白工不說,小紫角獸還得再忍受又一次的折磨。
魁登斯伸長了手臂滿腦只想著這個,眼看裝著樣本的瓶子越來越傾斜,少年心一急忍不住叫了出來。
一聲巨響迴盪在廣闊的皮箱世界裡。
魁登斯跌坐在泥地上還沒意會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見原先紐特和小紫角獸的方向出現一團煙霧,煙霧散去之後他才發現不只樣本,就連其他檢驗用具都掉落一地,更不用說紐特身上出現的各式傷痕了,魁登斯瞪著自己的手掌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
紐特眼中的震驚似乎沒有比他少,少年第一次從奇獸飼育學家的臉上看見如此複雜的神色。儘管幾分鐘後對方便恢復平時的模樣,並且優雅的揮舞了幾下魔杖,一切便回到正軌(當然,小紫角獸的檢驗還是得重新來過一遍),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魁登斯依然覺得愧疚。他總是無法不覺得愧疚。
幾日後他無意間在深夜看見紐特朝著壁爐喃喃自語,正打算回房時卻聽見了青年的話語中夾雜著自己的名字。好奇心驅使之下他朝爐火靠近了些,仔細一看才發現爐火中竟出現一張人臉。他不認識那張臉,但從紐特跟他的對話中可以知道對方就是青年時常掛在嘴邊的,他求學時期的貴人,霍格華茲的教授阿不思鄧不利多。
魁登斯不知道紐特為什麼要在三更半夜避開他和其他人談論自己,過去的經驗告訴他這通常不會是什麼好事。也許上次發生的意外讓紐特重新思考了自己對這些生物的安全性,像他這樣的不定時炸藥確實不適合與這麼多稀有且珍貴的奇獸們相處在一起。
也許紐特希望他離開這裡。
少年的憂慮在看見霍格華茲的特別入學通知單時被證實了。紐特一臉期待的將屬名鄧不利多的信件交到他手裡,卻發現魁登斯不如他預期中興奮時,收起了高昂的情緒偏過頭輕柔的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魁登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這種心臟揪緊像是破了一個洞的感覺,已經好久沒有出現過。他低下頭捏著手裡的入學通知單,指節泛白顫抖。
「嘿,嘿,魁登斯。」紐特呼喚他,少年用盡全力才抬起頭,不讓眼眶中的淚水落下來。
——像極了遭到拋棄的小獸。
紐特心一軟,忍不住便抱住了眼前潛意識中仍認為自己沒有歸屬之地的少年。魁登斯在紐特的懷中僵直了身體,不知該如何反應,理智上他清楚,紐特對這些動物比對任何人都還要好,所有可能造成危害的事物都被他牢牢的鎖在皮箱之外。然而情感上……魁登斯想,紐特對他來說是個獨一無二的存在,是他將自己拼湊回來,讓他感受到溫暖的愛,也讓他知道自己原來還有能力去愛著這個世界。
但是現在,少年聽見紐特溫柔的英國腔在他耳邊低聲說,「抱歉,魁登斯。」,他不想聽紐特說抱歉,因為他已經給了他太多。魁登斯掙扎著想離開紐特的懷抱,他得謝謝對方願意給他這樣一段快樂時光才行。
但看似瘦弱的紐特卻牢牢用雙臂圍住了他不讓他移動半步,平時和奇獸們打交道所練出的肌肉派上了用場。他緊緊擁著少年,低下頭讓自己的額頭與對方的靠在一起。
「我很抱歉魁登斯,我一直想著等你再穩定點才跟你談這件事,但我錯了,你那天施展的無杖咒語告訴我我錯得一塌糊塗。」紐特說的話他一句也沒聽懂,只能愣在那裡讓青年繼續說,「你需要受到專業的魔法訓練,我跟鄧不利多教授談過你的狀況,經過討論之後霍格華茲決定發給你特別入學資格。」
霍格華茲,位在英國的魔法學校。魁登斯夢寐以求的世界。
「你不用擔心任何事情,鄧不利多是非常厲害的巫師,他知道該怎麼控制闇黑怨靈,」紐特繼續說,「不用說其他的教授們也會提供你必要的協助。」
他抬起頭,看向紐特,不發一語。青年見他這樣連忙開口,「如果你覺得還沒準備好,我們也可以再等一等,一切都沒問題的。」
我們。
他說我們。
魁登斯必須咬著牙才能阻止自己不要丟臉的哭出來,紐特微笑著摸摸他的頭,將他所有的不安都化成灰燼。
「霍格華茲是全世界最好的學校。」他聽見紐特這麼說,語氣中帶著無與倫比的驕傲。
於是,他們在新學期開始的那天到了王十字車站。
九又四分之三月台上塞滿了即將返校或是像他一樣的新生,人聲鼎沸,霍格華茲列車旁充滿朋友相見或與家人道別的畫面。紐特站在他身邊替他整了整嶄新制服的衣領,將裝著胖胖球的籠子交到他手上。
「那麼,暑假見。」奇獸飼育學家笑著說,「好好享受校園生活。」
火車鳴笛,慢慢駛離了車站,魁登斯盯著紐特朝他揮手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嘿,這兒有空位嗎?」
他轉過頭,幾個看起來也像是新生的男孩站在門邊問他。他點點頭,男孩們便拎著大包小包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你也是新生嗎?」其中一個男孩說,魁登斯點點頭,看著對方伸出手來,「我叫安德魯布朗,你呢?」
「魁登斯。」他謹慎的開口,在對方等待的目光下接著說,「……魁登斯斯卡曼德。」
他再也不是那個在陰冷街頭發送傳單的孩子,再也不用忍受飢餓與疼痛,再也不會感到自己渺小到隨時都會消逝。
他再也不是那個魁登斯巴波。
新生活即將展開。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