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untry Holiday》
本不該是這樣的。
艾爾文想。
作為調查兵團的團長,他離開兵團駐紮地的次數屈指可數,其中多半還是公務所逼,非得進皇都報告不可。每天日出而作,日落後依然挑燈研讀有關巨人的研究文獻,別說休假了,就連懶覺都沒睡過幾回。
他並不覺得有何不妥,畢竟上頭將這重責大任交到自己手裡,就算不是為了自己追尋巨人真相的理想,他也得為了帕拉迪島上無數民眾的性命而努力工作。
然而,這般宵衣旰食夙夜匪懈的態度卻帶來了某些料想外的副作用。
「艾爾文團長。」
他抬頭,佩托拉站在面前,手裡拎著文件,眉頭緊皺著望向自己——嚴格說起來,是望向他和站在他身後的里維兵長。
「什麼事?」他問,儘管季節逐漸來到深冬,氣候連帶影響了巨人的活動力,在這樣白雪紛飛的時節裡通常不會有什麼襲擊事件,但仍然不能排除出現奇行種的可能性。艾爾文眼神凌厲,一旁的里維也做好在地圖上標出出擊路線的準備。
「啊、不、不是巨人。」佩托拉見兩人一副立刻就能飛奔上馬砍殺敵人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艾爾文一聽和巨人無關,態度放軟下來,聳起的肩膀鬆開,眉間也少了那抹戾氣。
「那是出了什麼問題?」他問。
「嗯,有關兵團的年度出勤、」
「啊。」艾爾文發出一聲單音,停頓幾秒,接著又說,「又到了嗎?」
「嗯,又到了。」佩托拉露出無奈苦笑,「畢竟是考核項目之一,還是得遵守。」
艾爾文嘆口氣,轉頭看了眼窗外的景色,然後又轉回頭來,「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吧、」
佩托拉在紙上註記,還沒等艾爾文張口便說道,「里維兵長也一起對吧?那麼,三天的休假,祝兩位假期愉快。」
總而言之,正是因為上述的原因,他們來到了位於帕拉迪島西部郊區的小屋。
艾爾文本就對突如其來的假期沒有任何想法和計畫,出身地下城的里維更是如此。要不是阿爾敏機警察覺兩人打包的行李形狀有異,團長室裡寫滿了壁外調查計畫路線的那幅巨大帕拉迪島地型圖都要被他們帶走。
「真是沒見過比你們更不會生活的人。」漢吉搖頭嘆息,一面指揮著士兵們將行李中所有工作相關的東西都擺了回去,一面推薦了一處環境優美,且方圓百里無人干擾的度假勝地。
「可避免很多無謂的麻煩」,漢吉傾身貼在艾爾文耳邊,眨著一隻眼睛說。至於是什麼樣的麻煩,漢吉沒講明,艾爾文也沒打算問清。
屋子也不知是否是佐耶家的資產,外觀很有漢吉那奔放性格的感覺,屋內倒是擺設簡單,不算裝潢華麗,也不到家徒四壁的程度。幾張桌椅安穩站立在廳中,牆壁上掛著幾幅肖像畫,從畫布的顏色和狀態來看,可以猜測那或許是記錄著佐耶家一路成長壯大的時光。
艾爾文將視線從牆面挪開,正要和身邊人說話的同時,卻感受到對方死死盯著房屋角落的目光。
他順著視線望去,只見角落的地面上倒著幾顆原先「應該」是果核的垃圾。說應該,是因為它們已經成為一些脫水乾燥,幾乎一壓就要化成灰的東西。如果更仔細的觀察,還能發現果核旁細密的灰塵上,有著幾道錯落有序且具方向性的小小腳印。
里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表情也幾乎沒有變化。但艾爾文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和眉頭都若有似無的緊了起來。
說起來,屋內的狀況倒也不是真的很糟糕。作為調查兵團,再破舊的駐紮點他們都碰過,若是沒有適合的營地,在樹上簡單度過一夜的機會也不少。只不過,休假不比行軍,空氣裡瀰漫著久無人居的凝滯氣息彷彿具現化地壓在他倆的肺葉之上,肉眼可見的一層薄灰難以忽視,更不要提屋子裡可能存有除了他倆之外的其他生物的這點。
艾爾文還沒來得及張口,里維便搶先行動起來。
只見他伸手解開最頂上的一顆鈕扣並捲起袖口,深深吸口氣之後,轉身看向艾爾文。
「……我負責室內,你、」
「我去生火。」艾爾文替他完成這個句子。
里維滿意地點頭,在走進房子深處尋找清掃工具之前,再度重重嘆了口氣。
艾爾文望著他的背影直到那嬌小身子消失在走廊盡頭為止。
他在房子後方找到成堆的樹幹和顯然是劈柴用的斧頭,旋即挽起袖子開始作業。自升任為調查兵團的團長之後,他已經很久不需要自己處理這些生活上的小事。一面賣力揮舞著斧頭的同時,他再度體會到自己的生活是建基於多少身邊人的幫助之上。想到這,艾爾文手裡的動作又更賣力了不只一些。不一會屋後的樹幹都成了大小適中的枝條,他抱著劈好的柴火回到屋內並發現原先還蒙著一層灰的壁爐已經被打掃乾淨,他將柴火以一種規律的方式堆疊,靠著多年野外行軍的經驗俐落升起火堆,溫暖火焰讓室內氣溫緩緩上升後,這才往房子深處走去。
屋裡見不到里維的人影,但從房間的狀況可以很明顯看出他曾經做過的努力。艾爾文從來不知道打掃竟有那麼多複雜的技巧,他已經自認不是很邋遢,可認識里維之後他才終於理解什麼叫做真正的乾淨。他忍不住伸出手像個惡毒的後母一樣用指腹抹過窗框,那兒如他所想的一樣一塵不染,就連早已乾枯的盆栽底下也乾乾淨淨。他忍不住在腦中想像了里維將物品一件件拾起,接著用抹布或是撣子將灰塵掃去的模樣。瘦小的身形讓他能夠輕易探入傢俱之間的縫隙,就連看不見的地方也得用心,這就是里維,也正是因為如此,艾爾文才能夠對他如此看重,就算明知道對方一開始的目的乃是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而事到如今,艾爾文想,或許將自己的性命真的交到里維的手上也不是不行。他輕笑。然後搖搖頭,假期不談公事,眼下重要的是他得趕緊找到對方,並確認晚餐的內容該來些什麼。
他終於在書房內看到了對方的背影,里維搬動著一疊精裝作品,看上去雖然並不吃力,但顯然有些困擾——書架太高了。那背影看起來簡直像某種仰望著大樹的小動物。
他習慣性正要上前幫忙,沒想到里維卻在此時搶先出了聲。
「別動。」
艾爾文停下腳步,里維動作俐落爬上一旁的梯子,將書本一冊冊歸於原位後,這才回到地面,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插腰點頭。
他摘下不知何時綁在頭上的毛巾,扯下面罩,深吸了一口經過通風後的清爽空氣,然後才轉向艾爾文,「我都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來度假還是來工作的了。」
艾爾文看著他笑起來,里維不明所以,而就在此時一雙大手朝自己伸來,並在他的頭頂和肩上撿起一些細小的髒污和紙屑。
「啊。」那勢必是他鑽進櫥櫃裡清理時沾上的。清掃時沒有注意,現在停下來才發覺,衣服上也蹭上了不少污漬。
「先去洗個澡吧。」艾爾文說,「那樣會舒服一點。」
里維盯著他看了兩秒,然後才點點頭往浴室走去。艾爾文來到廚房,翻找兩人帶來的食材,腦中正運轉著開出今夜的菜單時,便聽見遠方傳來里維的叫喚聲響。
他來到浴室,在門上輕敲兩下。
「里維?」他說。
「艾爾文。」門開了,水氣從門縫裡蔓延出來,煙霧繚繞之中的,是渾身佈滿水珠與熱氣的里維兵長。此時的他一身赤裸,肌膚因水溫而泛著淺淺的粉紅色,他的頭髮濕漉,貼著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往下滴水。艾爾文忽然覺得一陣燥熱,卻不確定是因為什麼。
「……怎麼了?」他眨眨眼睛然後開口,喉嚨莫名其妙乾澀。
「幫我看看臉上的東西洗掉沒。」
艾爾文愣了愣,轉頭看了一眼牆面上掛著的鏡子,又看了眼里維。男人顯然在等他動作,並且從他的臉色看來並不容他提出任何其他意見。
事實上,就算遲鈍如艾爾文‧史密斯,在聽見里維開口之前,就早已知曉對方打得是什麼主意。
這倒新奇。他想。主動的里維,他沒有理由拒絕。
於是他踏進浴室,感覺到水流濺濕自己的雙腳,溫暖濕潤,就像里維浸溼的睫毛一樣,隨著對方眨眼的頻率一閃一閃地,刷過他的心臟。
「我看看。」艾爾文這麼說,里維便將臉湊上前去。
他捧住那張精緻的臉,里維比他小上幾歲,看起來卻遠比他年輕許多。他們都是從軍之人,但上天顯然也珍視那張漂亮的面容,就算身上多少都帶著傷痕,里維的臉卻幾乎找不出一絲瑕疵。艾爾文用指腹在對方的顴骨摩挲,感受著里維微乎其微的回蹭。他低下頭在那對柔軟嘴唇上印下一吻,然後又是一吻。像是要用嘴唇確認般細密地滑過對方每一寸肌膚。
里維在親吻之間發出淺淺哼音,那雙原先沒有抓住任何東西的手如今握在他的腰上。艾爾文今天穿得休閒,少了那些戰鬥裝備,不但在著裝時輕鬆許多,脫下時當然也一樣。
艾爾文任由對方解開自己的褲頭,扯下自己的拉鍊,將褲子扯開扔在地上。然後是襯衫,和底下的打底。他一點也不在乎那些衣物在自己腳邊逐漸濕透,有里維在面前,他毫無任何心力顧及其他。
親吻蔓延到鎖骨,艾爾文在肩上某處停下來——那兒在上一次的訓練裡不慎扭傷,「還痛嗎?」他問,里維搖搖頭,沒有說話,只是按著艾爾文的腦袋要他繼續。
他自然樂意從命。嘴唇持續在里維身上遊走,像是要吸吮他的每一寸肌膚,要啃食他的血肉,他當然不是巨人,但此時此刻,他似乎有些明白那股強烈的、想將他人吞吃入腹的慾望。
里維的胸膛隨著呼吸起伏,濕潤的兩點引人注意。艾爾文輕輕用舌尖頂著然後含住,里維的呼吸更激烈了些。他靠在浴室的牆上喘息,卻主動挺起胸口,將沒有被照顧到的那一側也送上。艾爾文輕笑出來,手指非常體貼地滿足了對方的需求。
與此同時,空出的那一隻手則是順著細瘦卻結實的腰線一路來到後方脊椎最末之處。
「艾、艾爾文、」里維擠出他的名字,卻沒有餘裕完成那個句子。很快地,艾爾文便知道了對方想說的是什麼。藏在隱蔽處的入口已然柔軟開放,艾爾文想像著里維努力替自己擴張的姿態,這兒不像他們的臥房,沒有柔軟的床墊和枕頭,甚至連個浴缸也沒有。他想像里維扭過身子,挺起臀部以手指拓開自己,一陣熱流順著脊椎向下衝去,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下身正以一種難以形容的速度挺立起來。里維勢必也感覺到了,他伸手環著艾爾文的脖子,將自己的身體與對方的緊貼在一起。
「艾爾文——」他在艾爾文的耳邊低語。
饒是以冷靜自持出名的調查兵團團長艾爾文‧史密斯也不可能抵擋得住來自里維的邀請。他一把撈起對方的身子,手指先是緩緩往他身體裡探去,確認入口足夠柔軟開放,里維掛在他身上發出情色的低鳴,一雙手揉著他的頭髮,將那平時總整齊的髮絲抓梳得有如暴雨後的蘆葦田。艾爾文想,現在的他看起來一定很狼狽,在里維面前,他總是如此,但當他一抬眼,面前的里維看向他的神情與他一樣被慾望充滿著。他們是同樣的。艾爾文想。這場暴雨襲擊著他倆。無處閃躲,也沒有人想要閃躲。
他抬起里維的一隻腳,輕而易舉的便進入了他的身體。
里維很柔軟,也很熱,艾爾文說不出是哪一項讓他更興奮了一些。他發出長嘆,將自己的全部送入對方體內,感覺著腸壁緊緊吸附著自己,就像他的手臂環在背後一樣。
溫熱水流不斷打在他們身上,但兩人相連之處卻遠比水溫來得更加發燙。艾爾文確保著里維的平衡,一面開始前後進出,對一個無師自通立體機動裝置的人而言,這簡直是小菜一碟。但是艾爾文的攻勢從來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熟知里維的一切,知道戳刺何處能夠讓他有絕頂的快感。里維基乎只能靠在對方身上喘息,一雙腿軟到難以支撐自己的重量。但幸好艾爾文總是會接住自己,他的存在就像是某種火炬、或燈塔,在一片黑暗中矗立著,讓人安心朝向那兒前進。
「里維、里維、」艾爾文一面在他體內進出一面喊著他的名字。
「……什麼?」里維好不容易擠出問話,但艾爾文沒有回答,只是甜蜜地送上吻。
親吻長得幾乎像是一個世紀,里維只記得在他們氣喘吁吁分開的同時,艾爾文笑得像隻傻氣的狗。
「你、你這個、」
他想說傻子,但艾爾文在此時朝著那個點猛力衝刺,他於是除了呻吟之外什麼也發不出來。
快感從結合的部位累積,順著脊椎神經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裡。煙霧繚繞之中,他們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對方,卻能透過身體接觸明確感覺到彼此存在的事實。
而愛意,愛意就像是無所不在的水蒸氣,早已滲透在整個空間裡。
終於,在一陣加速猛力地頂弄之下,兩道液體同時濺射而出。里維還沒找回說話的力氣便被托著身子輕輕被熱水一陣一陣輕柔沖洗著。
艾爾文仔細地刷洗對方身上每一寸肌膚,連方才經過一陣折磨的地方也沒有忘記。濁白體液從皺褶中流淌出來的畫面差點令他無法招架想再來上一次,但他忍住了。
「好了。」他說。取過大大的浴巾將對方包裹起來,「都乾淨了。」
里維卻瞥了艾爾文一眼,眼神順著往下滑去,那微微隆起的器官令他嘴角勾起淺笑。
「我可不太確定。」
就在對方甩開浴巾傾身在他下腹處埋首之時,艾爾文終於理解到漢吉當時的未竟之語。
環境優美,方圓百里無人,確實可避免很多無謂的麻煩。
而假期,還有兩天。
艾爾文滿足地想。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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