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晝之境》5
在洛基的角度看來,索爾為數不多的幾個優點中,最令他佩服的,是無論用著多麽愚蠢拙劣的方式或手段,他想做的事情就絕對會堅持到底。但同時,多虧了索爾仍是那個只長個子不長腦的蠢貨,洛基也才能就這麼一路隱瞞自己最深的秘密直到現在。
就算日夜生活在一起,索爾也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異狀。這讓洛基忍不住自嘲起來,究竟是對方太傻,還是自己真的隱藏得太過習慣太過自然,以至於這早已成了他的一部分,再也無法分割。
這樣也好,他想,隨著時間逐漸流逝,索爾也不再喊著要他做出什麼回應或承諾,他們就像是回到小時候,彼此陪伴,分享。只差在每一次索爾在他身旁躺下時,洛基都得用盡全力才能讓自己不要試圖往對方那兒靠過去,碰觸索爾起伏的胸膛,或是查探他溫暖的鼻息,傾聽他低沈的鼾聲。
煎熬嗎?或許吧。
可洛基知道這已經是他所能得到最多也最好的結局了,他無法祈求更進一步,也不願意放手,於是只能就這樣折騰下去,痛苦並快樂著。
至少新阿斯嘉的進度令人振奮,在幾年的爭取後,聯合國終於同意讓他們在不會過度破壞自然環境的程度下,建造新的金宮——當然了,規模小了一點,建材也原始了一些,但至少那會是阿斯嘉人新的精神寄託。
建案不知為何由史塔克公司承包了下來,洛基對此頗有微詞,可索爾聳著肩說,沒辦法,這是中庭要求的,他們不希望有太多魔法的痕跡用在自己的星球上,我們最好還是遵照當地人的意見,畢竟這可是他們的土地。
洛基哼了一聲,沒有繼續表示反對意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卻忍不住想,魔法的痕跡,在這星球上早已存在許久,只是從未有人發現而已。
既然要用中庭人的方式,對於新金宮的建造他們除了給點意見,在一旁監工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其他能做的。洛基站在高聳鷹架旁,盯著在上頭來回走動的工程人員們想,或許他還是太小看中庭人了,就算沒有魔法,他們還是能想出其他解決辦法的。
只不過,在自然力量十分強勁的北歐地區建造如此巨大的建築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不要說冬天即將來臨,日照時間越來越短,氣溫驟降,寒風呼嘯,倒讓這片雪白大地有了一點約頓海姆的感覺。
工程進度開始放緩,並時不時因為惡劣天氣必須停工。面對洛基的建議,索爾只是搖搖頭說,不好吧,弟弟,偷偷用魔法幫忙會破壞了我們之間的協議。
去他的什麼鬼協議,洛基想,明明是件好事都能被說得彷彿他又想控制統領這些螻蟻一樣。
他才不在乎這些中庭螻蟻。一點也不。絕不。
可當古怪的巨大強風突然襲來,他站在搖晃的鷹架旁看著工人們即將被吹出圍欄時,不知道為什麼,卻忍不住內心的一股慾望,衝上前去雙手施放出魔法,讓摔出的人們像是被包在氣泡內一般緩慢降落。他正鬆了一口氣時,卻沒注意到風向突然轉變,迎面而來的劇烈強風終於吹垮了鷹架,斷裂的支架朝他快速吹來時,他一點也沒有注意到⋯⋯
再度睜開眼睛時,他已經不在金宮工地旁,而在自己柔軟的床鋪上。索爾守在他旁邊,見到他清醒,連忙靠上前問他,「你還好嗎?洛基?」
洛基坐起身,他感覺自己的頭有點暈,但還好,畢竟只是一塊小小的支架而已,跟過去在戰場上受到的攻擊相比簡直小的不被放在眼裡。索爾見他動作不穩,探身想扶,可是在靠近幾呎後卻又狀似猶疑地停頓下來。洛基正覺得困惑,就發現了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他抬手,沒有了魔法造成的表面幻象,如今的自己正是披著冰霜巨人外表的怪物。
他最深的恐懼終於暴露了。
索爾見洛基沈默不語只是盯著自己的指尖不放,於是張口。
「洛基,你聽我說、」
索爾想要解釋,但就在此刻洛基開始發抖,「你出去。」他輕聲說。
「什麼?不,洛基、」
「你出去!」
洛基大吼著,他的身體已經抖到像是秋天殘留在樹梢上的葉子,脆弱彷彿一碰就會整個碎裂。房內掀起一陣風暴,洛基失控的情緒與魔法混合在一起,冰凍魔法以他為圓心不斷向外炸開,房間裡的東西不是瞬間遭到凍結,就是禁不起強大的魔法而爆裂開來。洛基顧不了太多,他被崩潰包圍,索爾的遲疑證實了他最大的恐懼——他害怕自己。他不敢碰觸身為冰霜巨人樣貌的自己。
早該知道的。他早就知道的。
洛基在混沌之下想著,但是他為什麼還是會為此感到傷心。
然後一個巨大的懷抱將他擁入。
索爾在狂風中抓緊了洛基,將他深深埋入自己的雙臂之中。體溫很難與魔法造成的寒意對抗,但至少他能讓洛基冰涼的肌膚不再那麼寒冷。洛基在他懷裡掙扎著,冰刃一樣的寒氣在他的手臂上造成小小的傷痕。很痛。但索爾將洛基死死鎖在懷中不肯放手。
「洛基!」他在對方耳邊喊著,「洛基!冷靜下來。」
這並沒能發揮太多效果,洛基的魔法仍然猖狂破壞著整個房間以及他們兩個人。但就像洛基所說,索爾的毅力常人難以理解,一旦被他認定的事物就難以撼動,所以當他決定此生再也不放手,他就是真的,真的,不再放手了。
「洛基,聽我說,聽我說,你救了他們,你救了那些中庭人。」索爾在他耳邊輕聲說,「你是英雄。」
洛基聽了冷笑出聲,他說,「英雄?世界上哪裡有英雄像我這樣。」
「我不覺得你有怎麼樣,」索爾說,「你還是那個洛基,我的弟弟。」
「別開玩笑了,索爾,看到這身模樣你還能說我是你的弟弟?你還能愛我?就連我自己都愛不了我自己,看看我,看看我是什麼。」
「你是我弟弟。」
「我是個怪物。」
洛基朝他吼,像是用盡此生所有力氣,說完便像是喪失一切般癱軟下來。索爾看向他的樣子就像是看在某個珍貴的東西被狠狠摔碎一般,他將洛基輕輕放在枕頭上,正當洛基以為對方果然如他所說,即將放棄他遠離之時,卻沒想到一個輕柔的吻就這麼落下了。
索爾吻得非常輕,輕到洛基差點以為這只是自己太過悲傷所產生的幻覺,然而他能聞到索爾的味道,索爾的氣息,索爾的體溫透過嘴唇傳遞過來。對方同樣也在發抖。此時此刻洛基才發現不只是自己,其實索爾在面對這個情況時,也是同樣害怕、同樣恐懼的,可他們之間巨大的不同便在,索爾願意踏出這一步,他總是會踏出第一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洛基。」一吻方盡,索爾貼在洛基的耳邊低語,「我只看見你,無論是什麼樣子,你都是洛基,我的弟弟。」
洛基不可控制的哭起來,斗大的淚珠從血紅色的雙眼中流出,看起來怵目驚心,可索爾卻一點也沒有退開,反而伸出手來輕輕將它們抹去。
「如果這就是你為什麼一直逃避的原因,我只能說,你真是比我還傻。」索爾說,「你以為這樣就能嚇跑我?你簡直太瞧不起阿斯嘉的國王了。」
溫厚的手掌不斷在洛基背上輕撫著,洛基回想起小時候當他做惡夢時,弗麗嘉也總是這樣,坐在他的床沿緩慢地輕拍著他,讓他再次回到夢鄉。
這些事物已經離他好遠好遠,而他現在才明白,母親對他的愛從來不曾因為他的身份而有改變,奧丁也是,或許曾經他心中閃過要將洛基作為棋子的念頭,但最終,最終他還是語帶愛憐的稱呼他「我的兒子」,至於索爾—--
他這一生最大的陰影和最深的慾望。
洛基已經失去了太多,而從現在開始他決定再也不要違背自己內心的呼求,千年來的壓抑都將在此刻遭到釋放,他的雙手握拳,直到掌心發疼才鬆開,在索爾的狐疑眼光之下他緩緩抬起手來,「看著我。」他說,索爾照著做了。洛基的手掌像上一劃,細小冰柱就這樣噴射出來,「我是來自約頓海姆的冰霜巨人,是阿斯嘉故事中醜陋的怪物,永恆的宿敵,儘管如此你也願意愛我?」
索爾握住洛基的手,將它貼在自己的胸口,說,「你感覺得到嗎?」
心臟強而有力的跳動著。
「直到它停止的那一刻,我都會愛你。」索爾說,語調真誠近乎傻氣。
洛基深呼吸,他輕輕點頭,閉上眼睛,讓索爾再度吻上自己。
※
昏暗房間之中,唯一能聽見的便是兩道喘息。
「可以嗎?」索爾低聲問,他實在不確定以洛基現在的狀態適不適合這麼做,但洛基沒給他猶豫太久的時間,主動貼上了索爾的下身,將他身上的衣物給剝去,並將索爾那半勃的性器給含了進去。
柔軟舌葉貼上柱身,令索爾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但他很快發現自己該震驚的絕對不止於此,洛基口活的技巧簡直好得不可思議,但就算是他,也知道這可不是能夠隨意發問的。他於是享受著洛基的服務,那條靈巧的銀舌頭捲著他的陰莖,時吸時舔,反覆往來,偶爾還加上口腔的收縮,簡直快要將他逼瘋。快感順著脊椎攀上大腦,就算在阿斯嘉人之中也算尺寸傲人的索爾的陰莖幾乎填滿洛基的嘴,他看著對方兩頰鼓脹的樣子於心不忍,便退了出來。
洛基抬眼看他,臉上盡是困惑,但索爾只是又一次吻他,然後將他放倒在了床上。
他脫去洛基的衣服,起先洛基不太樂意,但索爾哄著他,舉起他的雙手輕柔地將他身上最後一層防備給抹去。如今洛基完全赤裸展現在自己的面前,索爾一點也不覺得噁心,只覺得對方美得不可思議,他伸出手輕輕地碰,眼看洛基並不排斥,這才放大了膽子讓手掌輕撫過每一寸灰藍色的肌膚。他順著黑色的突起從肩膀一路往下游移,感覺洛基肌膚的冰涼反映著自己的燥熱,洛基的身體發出細小顫動,在他分開他雙腿的那一刻,他低頭在他的膝蓋上落下親吻。
索爾擠進洛基的雙腳之間,低頭看著他的弟弟,他好不容易才找回的洛基,他此生再也不願意放手的存在。他現在就想要佔有對方,但他忍耐著,仔細替洛基進行擴張。手指探入體內,他意外發現冰霜巨人冰涼的外表之下仍然有著溫熱的內部。洛基在他的動作下難耐扭動著,發出淺淺的呻吟。
「進來。」然後他說。
索爾抽出手指,扶著自己的下身緩緩推進,洛基眉間擠出幾道痕跡,他的呼吸因為疼痛而收緊,索爾見狀放慢了速度,但洛基卻絲毫不領情。他伸手抱住索爾將他往自己的方向拉,兩人連結在一起的下身也因此更加緊密。
「慢點,你會不舒服的。」索爾說。
但洛基才不管這些,他已經等了太久,再也不願意等待哪怕任何一秒。他主動吻上索爾,同時收縮後方穴口令索爾發出一聲低吼。
房內只剩下粗重呻吟交織,索爾的汗珠從臉頰滴落到洛基的額邊,索爾伸手去抹,卻摸到了那小小的犄角。洛基發出高亢喘息,這令索爾感到有趣,他於是低頭,用吻和舌頭逗弄那兒,直到洛基繃緊身體達到高潮。
「噢。」他說,「真可愛。」
洛基可不覺得哪裡可愛,他渾身都熱透了,索爾還埋在他身體裡,卻不肯加快速度,他只能翻過身主動騎了上去,擺動腰部掌握起節奏,看著索爾原先游刃有餘的臉上開始出現紅暈,接著終於感覺到一股熱流往體內射出,這才疲累地重新倒在索爾的身旁。
夜色之中,他感覺到索爾靠了上來。他沒有拒絕,任由對方將自己摟進懷中。索爾的氣息濃烈的闖進自己的鼻腔,令他安心,眨眨眼睛,想到自己先前多麼愚蠢,一廂情願地替對方下決定,不但傷害對方,也傷害自己。如今看來看來索爾確實說得沒錯,傻的看似是索爾,但其實真正聰明的,也仍是索爾。
粗壯手臂環在他的身側,緊得幾乎要讓他無法呼吸,可洛基一點也不想逃了,她逃了太久現在只想受困在索爾的身邊也甘之如飴。他想,天亮之後他們還有很多困難得面對,光是安撫一票受到驚嚇的阿斯嘉人就有得忙了,他又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來歷和身份,未來他該以什麼樣的面貌度過漫漫長夜。
但那都等到天亮之後再來煩惱吧。洛基想。
這個世界終有黑夜結束的時候。
當太陽照耀在大地上時,一切都會變好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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