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式の夜》
在成為魔法師之前,他當然幻想過自己成人那一刻。
而那絕對不是指穿著西裝在佈置華麗的體育館內和一群好友對著鏡頭微笑伸出兩根手指的這種「官方」場景,他說的是更、更隱私,更深夜一點的畫面。散落的衣物,親吻,愛撫和吐息,是那種偶爾會在電視上驚鴻一瞥然後被父母趕開,長大一些後才懵懵懂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那種成人式。
就像尋常的男孩子,他的電腦硬碟裡存在著許多難以言說的影片檔。絕大多數都是同學之間流傳的熱門作,一隻隨身碟便能在眾多硬碟內開枝散葉。依照習慣以演員姓名和影片編號一部部整齊排列的資料夾們被來家裡玩的友人發現之後,還成了當時班上一陣子的談資。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男孩們聚在一起交換情報的同時也順便交換一些不帶惡意的玩笑。
「這種事也只有文具控安達辦得到了。」坐他右手邊的齊藤說。
「該不會跟圖書館一樣還有借閱紀錄吧?」對桌的大久保則大笑表示。
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時,安達連忙擺手,「當然沒有。」他說,臉頰浮出一些淺淺的紅色。
不習慣成為話題中心,更不要說還是這種話題了,安達感覺後頸開始滲出汗滴。幸好眾人的目光很快就從自己身上被拉走,轉移到前陣子成功交上女朋友的牧野身上。只見他笑得曖昧,看著自己的右手故作正經地行了個禮,感謝它多年來的陪伴,並在起鬨聲中宣佈自己正式畢業。
「真好吶——好羨慕啊——」長谷部在一旁發出哀號,接著看向安達,「對吧,清。」
「啊?呃,嗯。」
安達看著眼前因早眾人一步邁向成人而笑得燦爛和他身邊因羨慕而面露糾結的友人們,思緒不禁飄盪起來。
他當然想像過,羨慕過。當自己的性器被所愛之人撫觸,快感隨著動作逐漸累積,直到滅頂的那一刻噴射而出。可惜的是,這樣的幻想始終只是幻想,無論是腦內場景或者是現實中,角色永遠只有他自己,他的右手,以及電腦螢幕上那些其實無論長得如何對他而言根本毫無差別的色情片女星。
隨著時間逐漸流逝,那股憧憬和期待卻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則是認份。沒有顯眼外貌和才華,個性也一點都不活潑開朗,話題盡是文具相關的事情,說沒兩句就講不下去。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是會讓人想交流接觸的類型,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尋求更多?
像我這樣的人……安達總忍不住想,像我這樣的人……
「像你這樣的人,就是我夢寐以求的人。」
然而就好像立場交換過來,黑澤才是那個能夠知道他心意的人一樣。在正好的時機點,黑澤這麼告訴了他。啊,是了。安達想起來,是面前這個人讓他明白,就算是這樣的自己,也有被愛著的可能。早在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已經在意著自己、關注著自己、用屬於他的方式理解並守護著自己。
黑澤優一,同輩中令人望塵莫及的存在、公司裡的完美先生、無數人的夢中情人,那張過份好看的臉逐漸朝自己靠近,好聽的男音在他耳邊響起,刮動他的耳膜。安達瞇起眼睛發出顫慄。直到現在他都還不敢相信這一切居然不是夢境而是真真切切的現實。黑澤的氣息吹過耳畔帶來淡淡的香水氣味。明明該是感覺沈穩的木質調卻令他的心臟猛然跳動起來,若隱若現的香氣使他的心神更加飄忽不定,他在黑澤的吻終於落在自己耳尖上時嚥了口口水,並在黑澤的嘴唇輕輕含住柔軟耳垂時發出淺淺驚叫。
「抱歉,弄痛你了?」黑澤旋即鬆開嘴,焦急地問。
他搖搖頭。
「不是這樣的。」他說。
「那麼,是怎麼了呢?」黑澤問。
安達的眼睛轉了一圈不知該怎麼說,濕潤的嘴唇貼上敏感的耳垂,那是一種全新的體驗,黑澤的呼吸與低喘都近距離地直接傳遞過來。太刺激了。但同時,同時也⋯⋯
「很舒服?」黑澤他伸手將落在安達額前的碎髮撥開,看著他的眼睛問。
被猜出心意的安達耳朵直接從根部往上紅成一團,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幾乎都要散出蒸氣,像一顆剛出爐的包子,正準備被人撥開來吞吃下腹——事實上,情況似乎也確實是朝此方向前進。這樣的認知讓他的臉更熱了些。他急忙撇開視線,幾秒後又回想起自己與黑澤的約定。不是利用魔法的力量,而是真正的、好好的利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想法,更坦率的面對彼此。他終於再次鼓起勇氣望向仍微笑著等待自己的黑澤,抿著唇點了點頭。
深知這樣的回應已是安達最大的努力,黑澤臉上笑容的弧度更加上揚,他伸手摟住安達的肩膀將他環在自己的手臂裡,用手輕輕撫過他的後腦,像是安撫也像是褒獎。
——太可愛了!安達!真是太可愛了!啊,受不了,可愛到好想直接吃掉啊。
與此同時魔法依然洩露了黑澤溫柔目光底下的真實心情,像一記全力投出的直球般朝他衝刺而來。僅管已經不是初次聽見黑澤如此赤裸的心聲,但安達必須承認,時至今日他仍然對此感到非常不習慣。被人慾望著,被人渴求著,被人索求著。這是他不曾體會過的。年輕時幻想中的場景似乎即將成為現實,雖然嚴格說起來,整體畫面與角色似乎都和想像中完全不同,但總算來到這一刻。陌生的開展令身為處子的他既期待又緊張,一方面對於與相愛之人的肌膚之親感到愉悅,可另一方面也擔心自己的表現是否能夠符合黑澤的期待。他知道黑澤不會在意,也絕對不是那種會將過去的經歷拿來與他比較的人,可是該怎麼說呢,害怕自己做得不好的習慣似乎不是馬上就能改變的,面對黑澤赤裸的愛意,他擔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好好回應這份情感。
——整個臉頰都是粉色的,要我怎麼忍得住、但是不行!不行不行,這可是安達的第一次呀,一切都必須非常完美才行。啊——怎麼辦呀,振作點黑澤優一!
透過手掌傳遞過來的黑澤的體貼與對自己的打氣詞令安達忍不住笑出來。啊,是啊,黑澤是這樣溫柔又謹守份際的人呢。和自己是完全相反的類型,要不是透過魔法偷聽到了他的心聲,或許,他們就會這樣錯過了。如果不是魔法的力量,他依舊會是那個內向,畏縮,什麼也做不到的安達清吧。
眼見面前的安達表情忽然黯淡下來,黑澤本想開口探問,這時忽然想起了對方擁有的魔法之力。方才心中那些下流想法肯定被聽見了。他於是帶著一臉歉意開口,「啊,抱歉,你聽到了吧,覺得很噁心嗎?」
「不、不是這樣的!」深怕黑澤誤會自己的意思,安達連忙開口澄清,「我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
面對黑澤的詢問安達只是尷尬地搖搖頭,然後撇開了視線,將臉微微下壓避開視線。實在太難開口了呀,說什麼怕自己表現不好什麼的。而這樣的猶豫自然不會被黑澤錯過,身為安達後援會長達七年的會長,他又怎麼會猜不出面前雙頰漲紅的安達心裡的那一點小心思。
啊,安達,我的戀人。黑澤在心底握拳吶喊,胸口就像有座瀕臨爆發的火山正蠢蠢欲動著,而在那強烈宛如進行曲的脈搏之下,身體的某處也隱隱起了反應。
但黑澤壓抑著本能的衝動,只是伸出手來將安達摟進懷裡,「你聽。」黑澤讓他透著淺紅色的耳殼貼在自己的胸口上,「聽見了嗎?」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這是我喜歡安達的證據喔,所以,不要擔心。
黑澤的心聲透過快節奏的脈搏一同傳遞過來。撲通撲通,安達覺得自己的心臟也開始加入共鳴,將他的思緒攪成一池春水。
「只需要把一切都交給我。」然後他聽見黑澤的話語隨著親吻再度落在自己的耳邊。
發燙的耳尖再度被含進潮濕柔軟的嘴唇之中,安達瞇著眼睛試圖在陌生的愉悅中分辨黑澤與自己的呼吸,不知出自誰的喘息令氣氛更加旖旎,他能感覺到黑澤的舌尖沿著自己耳殼的形狀描繪著,舔舐著,嘴唇輕輕含住耳垂時還不忘逗弄小巧可愛的肉垂。他縮了縮身子,卻沒想從黑澤的口中逃走。舒服、很舒服。好像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該處一樣,臉頰發著燙,黑澤輕撫過的地方就像是著了火一樣。好熱好熱。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當黑澤伸手解開他的鈕扣時,安達並沒有任何抗拒,就這麼無意識地配合著黑澤的動作袒露出了平時總遮掩在筆挺西裝之下的肌膚。
直到黑澤的吻從發燙的耳朵逐漸轉移,順著圓滑下顎來到頸脖之間,滑過喉結時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而一直梗在喉間沒有發出的呻吟終於在胸口乳點被濕滑舌尖舔過時劃破空氣。
「黑、黑澤!」安達的驚慌具體而真實,黑澤能感覺到懷中人的身體倏地僵硬起來。但此時此刻黑澤卻沒有停下動作,只是用拇指輕輕磨蹭安達的側腰安撫。
——別擔心,交給我。
安達的腦中浮現黑澤的話語。
——相信我。
我相信黑澤。安達想。然而事實上,他幾乎無法思考。強烈快感透過乳尖傳遞過來,像海浪般一波波拍打著理智的海岸,將他沖刷侵蝕,帶走那些無謂的想法,留下的只有對身前那人的感情而已。
黑澤試探著安達的反應,小心翼翼地用著不同方式挑逗著他。安達喜歡這樣嗎?還是那樣呢?他用嘴唇吸吮,用牙輕咬,用舌尖反覆磨碾已經開始充血挺立的紅艷小點。安達喉間斷斷續續發出低吟,慾望被激發出來,陌生的自己和陌生的感覺都令他感到慌張,只能在黑澤埋首時將手指插進他的髮絲間漫無目的地抓撓。黑澤於是抬起頭來,他睜著眼睛看向安達,然而從安達的角度望下去,只見黑澤唇上拉出一條水亮絲線,絲線的另一端則接在自己被挑逗得不行的胸口之上。這般宛如色情片中的場景成為現實,安達這才發現到原來過往自己以為已經足夠強烈的視覺都沒有現在親眼所見的萬分之一震撼。所愛之人的任何一個小動作帶來的快感都遠比螢幕裡的女優要來得更洶湧,黑澤的手指在腰間滑動,帶著一點點粗糙的肌膚觸感令他脊椎深處隱隱發癢。他的身體顫抖,睫毛眨動將眼中的水汽一點一點釋放出來,這模樣在黑澤眼中簡直就像是一種邀請,但他強忍著幾乎已經要將自己吞噬的欲望繼續緩慢而仔細地替安達服務。
皮帶在不知不覺間被解開抽出,金屬部份撞在地板上發出聲響但卻沒有一個人有餘力分神去聽,只因為喘息與低喚已經佔據了他們之間的每一寸空隙。黑澤、黑澤……安達的聲音黏膩而煽情,黑澤想他肯定沒有察覺到自己這副模樣到底有多麼性感,而正是這樣的反差更讓他心動不已。黑澤低頭親吻戀人,那雙平時做飯打字簽署合約的手順著腰線往下滑,沒有經過多餘鍛鍊的肌肉雖然並不是特別結實,但仍然帶著柔軟自然的線條,充滿彈性的手感令他忍不住揉捏幾下,接著在凹陷的肚臍處留下輕柔舔吻。
麻癢很快轉變成某種陌生且不斷膨脹的情緒,渾身的注意力彷彿都集中到了下腹而去,安達扭動著,不單是因為欲望逐漸攀升,也因為黑澤腦中的那些想法無可避免透過肌膚之親傳遞過來。
那可不只是自己穿著對方購買的睡衣那樣的畫面而已了——在黑澤的心聲裡,他倆光裸地靠近,交纏,彼此緊貼,像是要將對方揉進自己體內一般用力抱著對方。而那難以描述的地方則是……
就好像他還能再更害羞一樣,安達的臉唰地一下漲紅起來, 他的手指扯著床單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那一刻。而就在此時黑澤抬起頭來看向他,「可以嗎?」他問,因情慾而低啞的嗓音幾乎要讓安達認不出來。
「唔、嗯,請、請吧。」他結結巴巴地說。
沒想到黑澤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請嗎?那我就不客氣囉。」
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的安達丟臉到幾乎想掐死自己,然而黑澤眼睛旁熟悉的笑紋又讓他感到被溫柔地愛著,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安達清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欲望並不只是單純基於人體生理反應,而是出自對面前戀人,黑澤優一的愛意。
想讓他開心。想讓他高興。想看他滿足的表情。想給他所有他想得到的。想讓他知道這段感情並不只是黑澤一個人為他付出而已,他也想,不對,他也必須要做出什麼才行。
安達抿了抿唇在心底為自己打氣後抬眼與黑澤對視,在黑澤的瞳孔裡他看見自己,那一刻他幾乎感覺有什麼溼潤的東西滑過眼眶,蒸騰霧氣中他只記得伸出手擁抱對方時黑澤的身體貼上自己帶來的溫度和氣味,轟鳴的心跳像搖滾樂裡的鼓點一般在耳邊嘈雜著,在黑澤的吻中他感覺有些什麼抵在自己的私密處,該害羞的吧?該膽怯的吧?若是過去的自己的話,或許早就逃走了也說不定。然而此時此刻他卻完全不感覺害怕,只想著再更進一步,要和心愛之人更進一步。
一如往常,黑澤總是設想週到,就連冰涼的潤滑液都已經被捂熱,手指游移在皺摺處淺淺地打著轉。就算沒有親身與和自己同性別的人交往過,對於男人之間的床笫之事多少也有所耳聞,從摯友那兒他沒獲得太多資訊,說穿了他也不是那種能夠腆著臉問這種事情的人。緊張嗎?黑澤在他耳邊問。安達點點頭,但是卻抓住黑澤的手不讓他離去。
黑澤當然理解安達沒有說出口的想法。
「那我開始囉?」
手指突破皺褶的異物感令他皺眉,但他知道黑澤已經足夠顧慮自己,他的動作放得很輕很緩,每一步與下一步之間都留下很長時間的空隔讓安達能夠適應。但本不該做此用途的器官還是發出疼痛,安達絞著床單感覺額角冒出汗珠,順著輪廓往下滑。
「還好嗎?」黑澤關心的詢問傳來。
——安達感覺很痛……還是……還是就先停在這裡呢?
眼看黑澤眼神一暗,原先還埋在自己體內的手指開始往外抽時,安達緊張起來,他當然痛,但是那並非不能忍受,重點是他一點也不想停,他想繼續,他想做到最後,不單只是因為想要從處男畢業,更重要的是想要與黑澤結合為一體。
黑澤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他也必須讓黑澤知道自己的心意才行。
「黑、不是,優一,」他於是咬著牙開口。
沒想過會在這種時間聽見安達改變對自己的叫法,黑澤驚喜地望向戀人。安達的額邊閃著淺淺的水光,漂亮的眉眼之間是因為疼痛而產生的皺摺,但安達的眼睛看向自己,裡頭閃爍著的是帶著笑意的光。他喊他的名字,優一,優一。我很痛,可是,我同時也很幸福喔。安達一面說一面發出細小呻吟,黑澤的心臟跟著發疼,他低頭親吻安達,將他那些隱藏在喉間的疼痛都吞下。安達被吻得暈乎乎的,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身後的手指重新動了起來。拓張持續了好一陣子,黑澤才終於擠進第二根手指,皺摺被張得更開,安達卻感覺疼痛底下混合著某種別的感受,順著黑澤的指尖蔓延開來。
而當體內的某個突起被磨蹭而過時,安達驚聲叫了出來。他的腰突然一軟,整個人就像失去骨頭一般沒有了力氣。
——是這裡嗎?
他不明白黑澤的意思,只知道對方突然開始猛攻那點,那股令人酥麻的感受則是越來越強烈,幾乎要讓他的理智滅頂。
快感和慾望都來到高點,安達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已被拓開的甬道開始渴求更多、更多,但黑澤遲遲不進行下一步,過度謹慎地持續著舒張階段,深怕前戲做得不夠會讓安達受傷。
「等、等、」
聽見安達的聲音黑澤停下了動作。
「怎麼了?還好嗎?」他低聲問,但安達可以很明顯聽出他語調裡的隱忍。他的手往下探去,還被包裹在底褲裡的事物緊繃發硬,僅存的布料都已被前端溢出的液體給染濕。
忍得很辛苦吧。他想。一意識到對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他的心底就泛起一絲甜意。安達扯開黑澤的底褲,在對方驚訝的目光之下主動送上一吻,並在黑澤的耳邊刻意壓低了聲音說,「我想要你。」
那正是擊潰黑澤僅存理智的號角。
他咬了咬唇,眼神裡的光線變得凌厲而野性。抓過安達的手將他翻過來,並在他胸前塞了顆枕頭。
「痛的話就抱緊它。」他說。
安達還沒意識到什麼事情即將發生,只感覺到黑澤從後方貼上自己的背脊,接著一個遠比手指粗大的東西便擠開了穴口。
「啊……啊……」
安達喘著氣,被性器貫穿的感受遠遠不是手指能夠相提並論,他抓緊抱枕繃緊肌肉,等待自己適應。黑澤體貼的停下來,安撫性地撫摸著他的側腰。
「放鬆點。」黑澤低聲哄他,同時慢慢嘗試動起來。
原來是這種感覺嗎?安達想。隨著黑澤頂弄的動作,除了疼痛之外的快感也逐漸開始累積,強度比起先前更兇更猛,更無法忽視。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身子卻開始微微發起熱來。一層薄汗覆蓋在淺粉色的肌膚上,漂亮極了。
黑澤在他的身後一面說著安撫的話一面稱讚他,聽得安達既興奮又羞恥,慾望的海浪不斷朝他襲來,他感覺自己就要支持不住。黑澤的喘息聲與肉體撞擊的聲響混合在一起,他忽然有個念頭閃過。
「等等。」就在理智即將離自己遠去的前一秒,安達喊了停。
黑澤停下動作,一面喘氣一面問,「怎麼了?」
安達往前爬了兩步,把臉埋在枕頭之間,喃喃說了兩句。黑澤沒有聽見,於是只能先退出來,並傾身來到安達腦袋旁再問一次。
「……我、我想看著你的臉。」
戀人的願望讓黑澤愣了兩秒,接著扯開微笑。
「那有什麼問題。」
他將安達翻過身來,兩人面對面,安達的臉上有著兩朵紅暈,汗濕的瀏海掛在臉頰兩邊,黑澤忍不住低頭親吻他,再親吻他,一次又一次,直到安達嘟起嘴問他到底要不要繼續。
「要要要。」黑澤笑著說,「我只是太高興了。」
「高興什麼?」
「安達就在這裡。」
戀人過於直白的情話讓他的臉再度漲紅。
「你、你在說什麼啦。」但他的嘴角卻也止不住上揚,「我在這裡喔。」
「在這裡呢。」
黑澤一面吻他一面再度把自己重新送進戀人的身體裡。面對面見到安達因為疼痛而皺起的眉時他的心臟緊縮,但安達因快感而微顫發抖的模樣則是令他下身更加發硬。
「這樣可以嗎?」他問。
而安達已經無暇回應,只能支支吾吾發出單音,快感直面沖刷而來,像一場巨大的海嘯,他伸出手掌遮著眼睛,下一秒就被黑澤的手握著拿開。
「不是說想看著我嗎?」黑澤說,「我也想看著清呀。」
於是他們的雙手緊握,下身緊緊糾纏,黑澤加快頂弄的速度而除了呻吟之外安達再也發不出其他的聲音。
高潮的瞬間他看見黑澤的臉朝自己靠近。
然後是一個個輕柔的啄吻帶他重新回到這個世界。
「怎麼樣?還好嗎?」
黑澤攤在他的身邊,一隻手撥著他濕透的頭髮。
「我沒想過會這麼累。」安達想了想,然後說。
黑澤笑起來,在他的太陽穴留下一吻,「辛苦了。」
和你過去那七年相比,這根本不算什麼。安達想這麼說,但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他握著黑澤的手,看著他。好一陣子後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腦中已經不再浮現黑澤的心聲了。
啊。魔法。消失了。
但是,意外的,心底卻一點迷惘也沒有。黑澤仍然帶著笑意看著自己,安達在那透亮的瞳孔裡看見他自己。是啊。就算魔法消失了那又怎麼樣呢?只要他們還在彼此身邊,只要他們的眼中還有著彼此,就算不能直接感應到,那又如何。
「我、」安達張口。
「嗯?」
「我喜歡你。」他說。
他看見黑澤笑起來,眼角堆起淺淺的紋路。
「我也喜歡你喔。」
然後,黑澤眼中反射的自己,也笑了起來。
這才是真正的魔法吧。安達想。
這肯定才是真正的魔法。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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