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道授業》
他們是特務。
意思是他們的任務或工作主要以保障國家安全、政治作戰等為目的。
或者,你也可以稱他們為間諜。
意思是以刺探情報或執行秘密任務為主的人員。
從哈利哈特進入金士曼開始,他就被教育為了任務及工作需求,他們在外必須使用代號,盡量不要太引人注目,以防止在行動尚未成功前就被敵人察覺。最優秀的金士曼騎士應當低調,不輕易洩漏個人的隱私資訊,不應留下任何可供追蹤的痕跡。
他們應當像風,無形吹拂過目標,帶走需要的東西,然後走得不留痕跡。
哈利哈特幹了將近三十多年的特務,他成為加拉哈德,拋棄了很多很多,諸如自由、婚姻、朋友等等,他是個成功的騎士,任務達成率遠遠拋下其他人——這讓他在V-day之後理所當然的受到眾人推舉而當上亞瑟。
但最近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熟悉的一切開始崩盤。
首先是伊格西的加入。噢,這當然得歸功他自己。金士曼多年以來只吸收上流社會子弟的陋習終於被解除,他爭氣的徒弟也十分給面子,不但以優異的成績繼承了加拉哈德的名號,更在短時間之內擠進任務成功率前幾名。
再來是關於身份的改變。噢,這還是得提到伊格西。除了哈利哈特幹了一輩子外勤後,終於轉職為辦公室人員之外,他與伊格西,是的,他們相愛。哈利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有了想互相廝守的戀人,更不用說那居然還是辦公室戀情(梅林在一旁表示,請不要刻意忽略師生戀的部份)。
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如同一潭平靜的池水,再也沒有人可以激起漣漪。可伊格西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一日一日都帶給他更多更大的改變。
如同現在。
「伊格西,你不覺得你的這個要求,有點太荒謬了嗎?」哈利微微皺眉,他不懂,自己都已經年過半百了,做這些年輕人的事情實在不算是恰當的行為。
可是他的男孩又露出了那樣的表情,該死的,圓滾滾的眼睛溼潤的看著他。
——不,伊格西,不。
他應該像剛認識這個男孩時一樣,每當遇到不合規矩的事情時,出聲制止他。可現在他已經無法這麼做了,早在發現自己對伊格西的情感之後,他就再也無法以超脫的導師身份客觀的阻止這個小子各種調皮的念頭。當然,在工作上他還是足夠專業的,畢竟那都是關係到人命或世界的問題。伊格西——那個聰明的年輕加拉哈德——也總是能做到所有金士曼特務要求的細節,在工作方面實在無可挑剔。
儘管是自己將他帶進這個世界,但哈利其實也曾經擔憂過,他擔心這份工作會讓男孩見識太多黑暗面,進而讓他對這個世界失望。他的很多同僚在長年的任務進行中,由於面對太多太多的殺戮,逐漸對生命這個巨大的概念失去熱情。他們總是能冷靜的進行一切指令,但面對跳動的心臟、溫熱的血液,或是溫柔的愛,卻已經不再能像個正常人般看待。
這也是為什麼金士曼的心理治療師長年致力於調適騎士們的心理狀態,正是希望這些特務們在完美完成任務的同時,也絕對不要忘了自己身為人,所能擁有的,愛人與被愛的資格。
現在看來,哈利哈特實在是太過杞人憂天。
被魔法師梅林評價為「若是有心事,整個倫敦都患上憂鬱症」的年輕加拉哈德,不但沒有被那些黑暗面吞沒,反而更將一股溫暖如火炬的新氣象帶進了組織內。金士曼的總部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充滿了笑聲與歡樂,就連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臉的帕西佛,也漸漸開始露出柔和表情。
而關於愛的部分,就更不用多說了。伊格西那熱切澎湃如海嘯一般的愛意,往往讓他難以招架。大概是淺意識溝通技巧學得太過優秀,伊格西非常清楚自己的優勢以及該用怎樣的話語最能達到目的。
當用在工作上時,哈利得承認,那真是令他瞠目結舌。年輕的加拉哈德幾乎所向披靡,在套取情報方面簡直就像是開啟易開罐拉環一般輕易。只不過,這樣的技巧用在敵人身上,是件非常暢快的事情,一旦用在自己身上……那可就不是什麼有趣的情景了。
他抬起頭,年輕的戀人仍然不肯放棄。
伊格西眨著無辜的眼睛,用他無法輕易制止的表情態度哀求他,「拜託,哈利,你答應過我的。」
「伊格西……」他抬起手揉揉眉間,男孩的說法他不是不能理解。事實上,他也的確答應了對方若是能夠成功從巴格達安穩脫身,且沒有報廢他們的任何一架直升機,就願意完成男孩的一個心願。可是,他原先料想伊格西大概會跟他要求的物品,也許是一頓大餐、一雙球鞋、一套藍光龐德電影,或是最新款的智慧型手表。
可他的男孩總是帶給他各種驚喜──或是驚嚇,他打開哈利的電腦,請求他申請一個facebook的帳號。
哈利看著面前的網頁愣了幾秒,接著想到了關於特務身份的保密性,以及各式各樣他曾經奉為圭臬的隱私保護條款。現在想起來,有幾條的確是不太合時宜。他們現在不需要真的完全隱姓埋名,街坊鄰居都知道他們的本名,也會親切的喚他們哈特先生和安文先生。可是根據他對這個網站的理解,上面充滿了年輕人暴露生活的各種行為。
他從新聞上看過,孩子們喜歡上傳照片,並且標記朋友。那樣不僅會暴露他們的行蹤,還會讓有心人士能夠推論他們的日常行進路線。而那樣是絕對不安全的。
前一陣子甚至有個恐怖份子的成員在他們的本部前打卡,使得美國終於成功以飛彈摧毀總部,造成他們莫大的損失。
他還記得當時伊格西就坐在他身旁跟他一起看電視,他的男孩大聲笑著,並且指出對那恐怖組織來說,接收到這種成員,就是註定失敗的開始。
哈利知道像伊格西這樣的年輕人勢必會有使用的社群網站,他也不打算干預對方的使用行為。他相信男孩會有所節制,必定不會使金士曼遭受威脅。然而這並不代表他本人,也同意並擁有一個帳號。
「伊格西,你知道……」他面露難色,「你難道不能要求些別的事情嗎?還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請梅林將我們的假調成同一天,這樣我們就可以有一整天時間相處。」
男孩的眼光發亮,正當他以為因此可躲過一劫的同時,他的目光又恢復了原本的神色。伊格西搖了搖頭,態度相當堅定。
「不,哈利,我是說,我當然也很希望能夠跟你共度一整天,那簡直就像是美夢成真。」他說,「可是……拜託嘛。」
哈利皺眉,他實在不能理解伊格西的要求。若是要與他分享生活點滴,男孩已經跟他同住在肯辛頓的公寓,只要是沒有任務的日子,他們必定共享每一天。轉念一想,他假設也許伊格西是希望能在遠方也能和他聯繫,那就更沒有必要了,因為梅林替他們打造了更即時的通訊系統。就算他人在喜瑪拉雅山上,也絕對收訊良好。
伊格西看見哈利的猶豫,主動的打開他自己的頁面。上頭充滿了他的日常生活,不管是窗台上植物的照片、每日的晚餐照片、街角夕陽的照片或是與媽媽妹妹聚餐的照片,最多的還是JB——那隻可愛的巴哥犬——各式各樣闖禍的照片。
「你看,就這樣,不會洩漏任何關於金士曼的事情的。」伊格西說,並且點開更多記事,「我上次跟蘿西去吃飯,這間店很棒喔,下次一起去吧?」
哈利接過電腦,開始檢閱起伊格西的網路身份。的確,如他所說,在網路上的伊格西不是什麼拯救世界的特務,只是個在裁縫店工作的年輕人。然而他在網站上卻沒發現任何關於自己的資訊,任何,一點點蛛絲馬跡都沒。他揚起一邊眉毛,靜靜看著那些照片。伊格西很小心,所有成對的物品都只拍到一隻。
牙刷、杯子、碗、拖鞋、睡袍、雙人床上成套的枕頭。
都只有單隻。
「……這就是我之所以想要讓你加入的原因。」伊格西默默的說。
他轉頭看著身旁年輕的戀人,伊格西的睫毛微微下垂,看起來既無辜又惹人憐愛。
「我希望你可以……你知道,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他聳聳肩,「我知道這只是網路,只是一個虛擬的、不真實的地方。可是,這是我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話我多希望可以大大方方的上傳那些照片。兩份一模一樣的餐點、兩杯冒著煙的早餐茶、兩道散步路上被夕陽拉長的影子。」
哈利靜靜的聽著男孩說話。
他可以想像當伊格西必須將那成雙成對的東西剪掉一半時的痛苦。被裁掉的除了哈利哈特那一部分的照片以外,更多的是他年輕戀人不能言明的心。
他嘆口氣。將畫面切回註冊頁面,並且緩緩開口,「伊格西,你知道老人家不太懂這些玩意兒,我不是梅林,所以若是方便的話,能否請你提供一些專業的意見協助我?」
伊格西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他的哈利就這樣答應了他的要求。接著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對著哈利說,「那當然,讓我來幫你。」
哈利哈特,年過半百,幹了一輩子的特務,如今被他的徒弟手把手的指導著該如何使用這年輕人的玩意兒。
他在伊格西熟練輸入基本資料的同時瞥了眼那個當初被自己撿了回來的男孩,如今他發現與其說自己是他的師父,不如說他從對方身上學到的要更多些。
伊格西教會他生命的美好,也教會他愛與被愛。而這樣美好的男孩,他又怎麼忍心看他因此感到失落。伊格西興致勃勃的轉過頭告知他帳號已經可以使用時,哈利貼上他的唇,掠奪男孩的呼吸,並且將他們兩人的氣息融合成同一個味道。
就像那些再也不需要被裁切的相片,他想。
然而隔天當他抵達裁縫店,發現所有騎士(包含裁縫師們)都對他露出詭異微笑時,他完全不明究理,只能懷抱著疑惑進行會議。
終於等到會議結束,梅林這才帶著笑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亞瑟,恭喜啊。」
他疑惑的挑眉,魔法師卻不再對他說話,只是指了指牆壁上的畫框。哈利戴上眼鏡,上頭是他昨晚才剛剛申請完成的頁面。
本該空無一物的帳號空間,卻出現了一則他從未見過的動態。
「哈利哈特與伊格西,在一起。」
底下是數不盡的按讚數和恭賀留言。
「看來你的小混蛋竊資能力越來越強了,」梅林以一個調侃的語氣開口,「若是他外勤幹不下去,後勤部歡迎他的轉職。」
「去你的,梅林。」
哈利哈特朝著梅林笑罵,但目光卻擺在那行動態上。
隨著跳動的數字,他淺淺的笑了。
fin.
意思是他們的任務或工作主要以保障國家安全、政治作戰等為目的。
或者,你也可以稱他們為間諜。
意思是以刺探情報或執行秘密任務為主的人員。
從哈利哈特進入金士曼開始,他就被教育為了任務及工作需求,他們在外必須使用代號,盡量不要太引人注目,以防止在行動尚未成功前就被敵人察覺。最優秀的金士曼騎士應當低調,不輕易洩漏個人的隱私資訊,不應留下任何可供追蹤的痕跡。
他們應當像風,無形吹拂過目標,帶走需要的東西,然後走得不留痕跡。
哈利哈特幹了將近三十多年的特務,他成為加拉哈德,拋棄了很多很多,諸如自由、婚姻、朋友等等,他是個成功的騎士,任務達成率遠遠拋下其他人——這讓他在V-day之後理所當然的受到眾人推舉而當上亞瑟。
但最近他越來越覺得自己熟悉的一切開始崩盤。
首先是伊格西的加入。噢,這當然得歸功他自己。金士曼多年以來只吸收上流社會子弟的陋習終於被解除,他爭氣的徒弟也十分給面子,不但以優異的成績繼承了加拉哈德的名號,更在短時間之內擠進任務成功率前幾名。
再來是關於身份的改變。噢,這還是得提到伊格西。除了哈利哈特幹了一輩子外勤後,終於轉職為辦公室人員之外,他與伊格西,是的,他們相愛。哈利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有了想互相廝守的戀人,更不用說那居然還是辦公室戀情(梅林在一旁表示,請不要刻意忽略師生戀的部份)。
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已如同一潭平靜的池水,再也沒有人可以激起漣漪。可伊格西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一日一日都帶給他更多更大的改變。
如同現在。
「伊格西,你不覺得你的這個要求,有點太荒謬了嗎?」哈利微微皺眉,他不懂,自己都已經年過半百了,做這些年輕人的事情實在不算是恰當的行為。
可是他的男孩又露出了那樣的表情,該死的,圓滾滾的眼睛溼潤的看著他。
——不,伊格西,不。
他應該像剛認識這個男孩時一樣,每當遇到不合規矩的事情時,出聲制止他。可現在他已經無法這麼做了,早在發現自己對伊格西的情感之後,他就再也無法以超脫的導師身份客觀的阻止這個小子各種調皮的念頭。當然,在工作上他還是足夠專業的,畢竟那都是關係到人命或世界的問題。伊格西——那個聰明的年輕加拉哈德——也總是能做到所有金士曼特務要求的細節,在工作方面實在無可挑剔。
儘管是自己將他帶進這個世界,但哈利其實也曾經擔憂過,他擔心這份工作會讓男孩見識太多黑暗面,進而讓他對這個世界失望。他的很多同僚在長年的任務進行中,由於面對太多太多的殺戮,逐漸對生命這個巨大的概念失去熱情。他們總是能冷靜的進行一切指令,但面對跳動的心臟、溫熱的血液,或是溫柔的愛,卻已經不再能像個正常人般看待。
這也是為什麼金士曼的心理治療師長年致力於調適騎士們的心理狀態,正是希望這些特務們在完美完成任務的同時,也絕對不要忘了自己身為人,所能擁有的,愛人與被愛的資格。
現在看來,哈利哈特實在是太過杞人憂天。
被魔法師梅林評價為「若是有心事,整個倫敦都患上憂鬱症」的年輕加拉哈德,不但沒有被那些黑暗面吞沒,反而更將一股溫暖如火炬的新氣象帶進了組織內。金士曼的總部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充滿了笑聲與歡樂,就連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臉的帕西佛,也漸漸開始露出柔和表情。
而關於愛的部分,就更不用多說了。伊格西那熱切澎湃如海嘯一般的愛意,往往讓他難以招架。大概是淺意識溝通技巧學得太過優秀,伊格西非常清楚自己的優勢以及該用怎樣的話語最能達到目的。
當用在工作上時,哈利得承認,那真是令他瞠目結舌。年輕的加拉哈德幾乎所向披靡,在套取情報方面簡直就像是開啟易開罐拉環一般輕易。只不過,這樣的技巧用在敵人身上,是件非常暢快的事情,一旦用在自己身上……那可就不是什麼有趣的情景了。
他抬起頭,年輕的戀人仍然不肯放棄。
伊格西眨著無辜的眼睛,用他無法輕易制止的表情態度哀求他,「拜託,哈利,你答應過我的。」
「伊格西……」他抬起手揉揉眉間,男孩的說法他不是不能理解。事實上,他也的確答應了對方若是能夠成功從巴格達安穩脫身,且沒有報廢他們的任何一架直升機,就願意完成男孩的一個心願。可是,他原先料想伊格西大概會跟他要求的物品,也許是一頓大餐、一雙球鞋、一套藍光龐德電影,或是最新款的智慧型手表。
可他的男孩總是帶給他各種驚喜──或是驚嚇,他打開哈利的電腦,請求他申請一個facebook的帳號。
哈利看著面前的網頁愣了幾秒,接著想到了關於特務身份的保密性,以及各式各樣他曾經奉為圭臬的隱私保護條款。現在想起來,有幾條的確是不太合時宜。他們現在不需要真的完全隱姓埋名,街坊鄰居都知道他們的本名,也會親切的喚他們哈特先生和安文先生。可是根據他對這個網站的理解,上面充滿了年輕人暴露生活的各種行為。
他從新聞上看過,孩子們喜歡上傳照片,並且標記朋友。那樣不僅會暴露他們的行蹤,還會讓有心人士能夠推論他們的日常行進路線。而那樣是絕對不安全的。
前一陣子甚至有個恐怖份子的成員在他們的本部前打卡,使得美國終於成功以飛彈摧毀總部,造成他們莫大的損失。
他還記得當時伊格西就坐在他身旁跟他一起看電視,他的男孩大聲笑著,並且指出對那恐怖組織來說,接收到這種成員,就是註定失敗的開始。
哈利知道像伊格西這樣的年輕人勢必會有使用的社群網站,他也不打算干預對方的使用行為。他相信男孩會有所節制,必定不會使金士曼遭受威脅。然而這並不代表他本人,也同意並擁有一個帳號。
「伊格西,你知道……」他面露難色,「你難道不能要求些別的事情嗎?還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請梅林將我們的假調成同一天,這樣我們就可以有一整天時間相處。」
男孩的眼光發亮,正當他以為因此可躲過一劫的同時,他的目光又恢復了原本的神色。伊格西搖了搖頭,態度相當堅定。
「不,哈利,我是說,我當然也很希望能夠跟你共度一整天,那簡直就像是美夢成真。」他說,「可是……拜託嘛。」
哈利皺眉,他實在不能理解伊格西的要求。若是要與他分享生活點滴,男孩已經跟他同住在肯辛頓的公寓,只要是沒有任務的日子,他們必定共享每一天。轉念一想,他假設也許伊格西是希望能在遠方也能和他聯繫,那就更沒有必要了,因為梅林替他們打造了更即時的通訊系統。就算他人在喜瑪拉雅山上,也絕對收訊良好。
伊格西看見哈利的猶豫,主動的打開他自己的頁面。上頭充滿了他的日常生活,不管是窗台上植物的照片、每日的晚餐照片、街角夕陽的照片或是與媽媽妹妹聚餐的照片,最多的還是JB——那隻可愛的巴哥犬——各式各樣闖禍的照片。
「你看,就這樣,不會洩漏任何關於金士曼的事情的。」伊格西說,並且點開更多記事,「我上次跟蘿西去吃飯,這間店很棒喔,下次一起去吧?」
哈利接過電腦,開始檢閱起伊格西的網路身份。的確,如他所說,在網路上的伊格西不是什麼拯救世界的特務,只是個在裁縫店工作的年輕人。然而他在網站上卻沒發現任何關於自己的資訊,任何,一點點蛛絲馬跡都沒。他揚起一邊眉毛,靜靜看著那些照片。伊格西很小心,所有成對的物品都只拍到一隻。
牙刷、杯子、碗、拖鞋、睡袍、雙人床上成套的枕頭。
都只有單隻。
「……這就是我之所以想要讓你加入的原因。」伊格西默默的說。
他轉頭看著身旁年輕的戀人,伊格西的睫毛微微下垂,看起來既無辜又惹人憐愛。
「我希望你可以……你知道,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他聳聳肩,「我知道這只是網路,只是一個虛擬的、不真實的地方。可是,這是我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話我多希望可以大大方方的上傳那些照片。兩份一模一樣的餐點、兩杯冒著煙的早餐茶、兩道散步路上被夕陽拉長的影子。」
哈利靜靜的聽著男孩說話。
他可以想像當伊格西必須將那成雙成對的東西剪掉一半時的痛苦。被裁掉的除了哈利哈特那一部分的照片以外,更多的是他年輕戀人不能言明的心。
他嘆口氣。將畫面切回註冊頁面,並且緩緩開口,「伊格西,你知道老人家不太懂這些玩意兒,我不是梅林,所以若是方便的話,能否請你提供一些專業的意見協助我?」
伊格西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他的哈利就這樣答應了他的要求。接著他露出燦爛的笑容對著哈利說,「那當然,讓我來幫你。」
哈利哈特,年過半百,幹了一輩子的特務,如今被他的徒弟手把手的指導著該如何使用這年輕人的玩意兒。
他在伊格西熟練輸入基本資料的同時瞥了眼那個當初被自己撿了回來的男孩,如今他發現與其說自己是他的師父,不如說他從對方身上學到的要更多些。
伊格西教會他生命的美好,也教會他愛與被愛。而這樣美好的男孩,他又怎麼忍心看他因此感到失落。伊格西興致勃勃的轉過頭告知他帳號已經可以使用時,哈利貼上他的唇,掠奪男孩的呼吸,並且將他們兩人的氣息融合成同一個味道。
就像那些再也不需要被裁切的相片,他想。
然而隔天當他抵達裁縫店,發現所有騎士(包含裁縫師們)都對他露出詭異微笑時,他完全不明究理,只能懷抱著疑惑進行會議。
終於等到會議結束,梅林這才帶著笑靠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說,「亞瑟,恭喜啊。」
他疑惑的挑眉,魔法師卻不再對他說話,只是指了指牆壁上的畫框。哈利戴上眼鏡,上頭是他昨晚才剛剛申請完成的頁面。
本該空無一物的帳號空間,卻出現了一則他從未見過的動態。
「哈利哈特與伊格西,在一起。」
底下是數不盡的按讚數和恭賀留言。
「看來你的小混蛋竊資能力越來越強了,」梅林以一個調侃的語氣開口,「若是他外勤幹不下去,後勤部歡迎他的轉職。」
「去你的,梅林。」
哈利哈特朝著梅林笑罵,但目光卻擺在那行動態上。
隨著跳動的數字,他淺淺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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