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不知道的事》
「亞瑟,先等等,」梅林在會議結束後叫住哈利,「我要給你看個東西。」
聽見梅林的叫喚,哈利停住腳步,重新坐回座位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怎麼了?」
「別緊張,一個午後的小小閒聊罷了。」
「既然只是個閒聊你為什麼需要鎖門?」
「因為我想你大概不會希望這個時候有人闖進來。」梅林聳聳肩,接著示意哈利將眼鏡戴上。隨著梅林手指的動作,牆壁上的畫框很快地出現了畫面,哈利皺眉,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網路討論區。
他跟那種年輕人的玩意兒不大熟,雖然現在的世界講究資訊戰。金士曼理所當然每天也經手成千上萬的各式資訊,可那是梅林他們那些後勤所負責的,身為前任加拉哈德及現任亞瑟,他們這些外勤特務們只需要負責肉搏的部份。這可不是說他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只是人人皆有各自專精的技能,而關於資訊的方面,放眼整個金士曼,也不會有任何人膽敢在梅林面前誇耀自己的資工能力。
「這是……?」哈利隨意的瞄了一眼,難道是某個任務相關的證據或資訊?他知道後勤部會針對不少網站進行監控,畢竟有相當多的攻擊事件起源於網路,而若是能在策劃階段就掌握他們的全盤計畫,對行動而言有相當大的助益。
「別急,」梅林說,接著點開其中一篇文章說道,「這是我在進行定期網路檢視時發現的,呃,一個現在在討論區中還蠻有名的,可以說是系列文吧。」
「噢?」哈利揚起一邊眉毛,「很轟動?」
「以點閱率跟討論數而言。」梅林點點頭,「是的。」
那的確是需要進行一定程度的關心。哈利快速掃過發文的暱稱——ELH。
他皺眉,腦中閃過無數個字詞組合,但卻對不上任何一個恐怖組織或受監控人員清單。
身為上一個世紀出生成長的紳士,他實在無法接受那躲在螢幕背後單單使用一個化名的行事作風。他知道很多網路上的霸凌行為,都是因不具名的攻擊而更使受害者更無助更惶恐。紳士應報上自己的名號,這才是有禮貌且負責任的行為。
但是他實在沒有任何立場對此提出批評,只因他這麼多年來皆隱身在加拉哈德以及亞瑟的名號之下。
哈利不著痕跡的吐了口氣,朝梅林發問。
「時間很久了?」
「蠻久了,從第一篇發文到現在大概已經超過三年。」
「三年……」他喃喃自語,「已經查出這個人的位置了嗎?」
「他的發文位置散布世界各處,但多半在英國。」
「噢?」這倒激起了他的興趣。英國?他快速的思考了國內最近是否有什麼重要節慶或活動,也許可以看出某些端倪。但正當哈利抿起嘴,蹙起眉頭專注思考時,身旁卻傳來了魔法師的一陣輕笑。
「嘿,別那麼緊張,」梅林說,「就跟你說是午後的閒聊了,別當成任務。」
這一番言論反而讓坐在王位上的哈利更加困惑,若這一切都不是後勤部在網路上發現的恐怖攻擊預告,那麼……
梅林啪的一聲關掉了畫面。他抬起頭,正好對上老友的目光,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桌面上的一大疊公文。
「加拉哈德明天晚上才會回來,在那之前,也許你可以用這個網站打發一下時間,我把網址傳給你了,亞瑟。」魔法師朝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慢慢享受吧、喔,我是指那些文件。」
哈利還沒能開口反擊,梅林就帶著他不離身的記事板以及哈利哈特滿腔的困惑,風一般的離開了起居室。
※
一直到他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位在肯辛頓的家中時,哈利才又想起了關於網站的事情。
他替自己泡了杯熱奶茶,然後取過書房的筆記型電腦,安穩的將自己窩進沙發中。JB躺在他的身旁,縮成一坨小肉球。他點開梅林訊息欄裡的網址,在等待網頁開啟的同時,哈利伸手將巴哥犬從地上撈了起來,擺在自己的大腿上,撫摸牠毛茸茸的肚皮。
熟悉的網頁再度開啟,哈利啜飲了口奶茶後,將目光移轉至文字上。
『原諒我不能透漏太多,但今天晚上我睡不著,身體很亢奮,也許是因為我剛結束一場激烈的運動,我孤單一個人在國外,這裡很冷,我不喜歡一個人睡覺。可以的話我真希望我的達令能夠出現在我身邊。大家也會這樣嗎?我只希望可以抱著他睡覺,而不是自己一個人打手槍。』
他皺眉,不明白這段文字究竟算是什麼意思。他對某個不具名男性的失眠夜絲毫不感興趣,更不想知道對方如何排解性慾。
然而底下熱烈的留言更讓他搞不清現代年輕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梅林應該不會沒事叫他看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吧?他搔搔頭,將網頁下拉直到下一篇更新。
『謝謝大家這麼多的留言。我跟我的達令(為了稱呼上的方便,請容許我叫他H)是在我最落魄的時候認識的。抱歉我不能說得太多,但那時的我非常不相信世界,生活一團亂,而H救了我,是真的救了我一命的那種。他給了我現在的工作和生活,讓我知道就算是我這種人也可以做出一番事業。他是我見過最紳士的人,就像個貴族一樣,舉手投足都讓人忍不住讚嘆。我現在的一切都是H給我的,我沒有辦法想像沒有他,我現在會是怎麼樣。也許在牢裡也說不定吧。』
哈利哈特抿起唇,繼續下拉。
『抱歉這麼久沒更新,我又出國了。這次一樣睡不著。剛剛我跟H通了電話,雖然能夠講到話很開心,不過由於H不是那種會甜言蜜語的人,假如我說得太多,他還會害羞的制止我,所以讓人覺得有點難過。明明公司有配視訊系統,但是卻隨時有線上監控,太可怕了只好用電話,我可不想被公司聽到這些。才掛掉電話不到十分鐘,我已經開始想他了。大家晚安,希望H今晚到我的夢中。』
他又喝了口奶茶,開始思考起這個H的身份。
『大家對H的身份都很感興趣耶,那我稍微提一下好了。嚴格說起來H是我的老師,我知道大家一定會說師生戀好萌喔!……對,師生戀就是這麼萌。但也真的很難!我花了超多功夫才追到他的!比我以前任何一個達令都還難追!但是追到之後真的覺得很幸福。非常非常幸福。』
底下的留言開始鼓譟,期待著ELH能夠透露更多關於H的細節。
『H是個,該怎麼說呢,平常人看來是個很冷靜很優雅充滿紳士氣息的人。真的,他就像是教科書裡走出來的那種人。他的工作能力很強,比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強多了,可是他也很會享受生活。他蒐集很多很多標本,也蒐集很多名酒。他教會我如何調製好喝的馬丁尼,也教我正確使用刀叉。H教給我的東西太多太多了,他讓我成為了一個更好的人。』
哈利眨眨眼,看樣子這個H先生跟他擁有一樣的嗜好,也許能夠與他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大家似乎對我跟H怎麼在一起的很感興趣?正如我先前所說,H是個不折不扣的紳士,然而在愛情之中卻也是個平凡的普通人。H之前曾經因為工作受傷兩次,第一次見到他躺在醫院裡時,我還只當他是我的師父,但就在昏迷期間我發現自己對他的崇拜轉為一種說不出的情感。後來他清醒過來,我們一起度過了一些美好的日子。嘿,我是指,很普通的那種,師父跟徒弟的快樂時間。然而第二次,我們有一個奧客讓他離開了我,面對他的死亡我才知道原來我內心對他,已經不只是學生對老師的那種心情,我愛他,但我卻在失去他之後才發現。』
閱讀到這邊,哈利哈特隱約有股熟悉的感受,關於那位H先生的身份跟經歷,實在太過眼熟。
『抱歉讓大家久等,我又出國了,這次是愉快的熱帶南國。上次提到H的死亡。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並沒有死,只是失蹤了。天啊,現在回想起來真像是偶像劇的劇情。總而言之,我衝到醫院去,看見他的瞬間哭得跟小嬰兒一樣。然後我就跟他告白了,不,別罵我,我知道這樣很扯,可是我忍不住。H只是淡淡的看著我,然後跟我說這樣不好。我問他哪裡不好,他沒回答,只是不斷的跟我道歉。我那時心想,我才不要你的道歉,該道歉的人是我。』
看到這裡,哈利已經可以確定那位H先生的身份了——天殺的,就是他本人。這麼看起來,這個發表的人就是伊格西了。
他想起當他從醫院甦醒的那天,梅林通知了正在外地出任務的騎士。而當伊格西一踏進病房,還沒開口說話便哭得宛如迷路後又找到母親的孩子般淒慘。他同時也想起伊格西隨後緊緊的抱住他,接著在他的衝擊之下跟他告白。那時他的腦中閃過很多很多片段,他記得自己推開男孩,拒絕了他。而伊格西受傷的表情至今依然歷歷在目。
『大家不要再猜我的職業了,就當我是個需要時常出差的紡織業者吧,如果大家有關於西裝的疑問我可以替大家解答。
關於最後我是如何追到H的,我只能跟大家說,沒有什麼別的訣竅,愛就能感動人。只要你們夠愛彼此,年齡跟身份什麼的都不會是問題。』
哈利挑了挑眉。
『嗯?我沒有說過我們年齡相差三十歲嗎?好吧,現在你們都知道了。不,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如果你認識H你也會這麼認為。他是全世界最棒也最優秀的戀人。他做的義大利麵完美無缺,他會調全宇宙最好喝的馬丁尼,他還會很多很多我從來沒有玩過的招式。你知道的,床上那些。真想讓你們看看他的身材有多辣,那雙長腿,噢,該死的,我好想他。』
此時哈利哈特已經顧不得什麼標準的坐姿,他挺起身,快速的下拉網頁,他看見伊格西鉅細彌遺地跟網友們分享他們之間的生活小故事(當然,避開了那些機密事件),他們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約會,第一次吵架,還有他們在公園遛狗,在書店約會,在歌劇院包廂裡悄悄接吻。
哈利覺得自己的臉頰有點熱,他像是個偷窺狂一般,看著這個雖然是自己,但是又不像自己的故事。他閱讀著伊格西的文字,那些充滿了愛,充滿了想念與炫耀般的文字。他這才知道原來年輕的騎士在遠方是如何思念自己。
他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閱讀,透過伊格西的文字將三年份的回憶全都走過一遍。
眼看網頁即將拉到最底,下方彈出一個視窗顯示有新的更新。他重新整理,一串最新的文字浮現在他眼前。
『嗨,又是我。出差睡不著,沒錯。明天才能回家,這次的客戶特別難纏。我已經出門兩個星期了,每天都會夢到H。這讓我有點受不了,因為我想他想到快發瘋,恨不得現在就衝回家去給他一個擁抱。我想我得去沖個冷水澡,以消退一些想念他的心情,又或者我可以懷抱著這樣的情緒趕緊處理好客戶的問題。希望回到家的時候可以吃到H親手做的料理。不行了,我真的好想他,光是在這邊打出他的名字就想得不得了。我想今晚是個難熬的夜晚了。』
文字到此結束。
哈利無聲將電腦輕輕的闔上,把喝乾了的杯子拿去流理台清洗。他安安靜靜的洗了澡,換上睡袍,替JB換了新鮮的水跟飼料後爬上床,他躺在雙人床的右側,伸出手朝空無一人的左側而去。那兒現在沒有年輕戀人的身影,只有空蕩蕩的位子。他的體內感到一陣空虛,心臟糾結在一起。
——今晚是個難熬的夜晚。他想起伊格西的句子。
而幸好明天他的騎士就要回來。
明天就會回來。
fin.
聽見梅林的叫喚,哈利停住腳步,重新坐回座位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怎麼了?」
「別緊張,一個午後的小小閒聊罷了。」
「既然只是個閒聊你為什麼需要鎖門?」
「因為我想你大概不會希望這個時候有人闖進來。」梅林聳聳肩,接著示意哈利將眼鏡戴上。隨著梅林手指的動作,牆壁上的畫框很快地出現了畫面,哈利皺眉,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網路討論區。
他跟那種年輕人的玩意兒不大熟,雖然現在的世界講究資訊戰。金士曼理所當然每天也經手成千上萬的各式資訊,可那是梅林他們那些後勤所負責的,身為前任加拉哈德及現任亞瑟,他們這些外勤特務們只需要負責肉搏的部份。這可不是說他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只是人人皆有各自專精的技能,而關於資訊的方面,放眼整個金士曼,也不會有任何人膽敢在梅林面前誇耀自己的資工能力。
「這是……?」哈利隨意的瞄了一眼,難道是某個任務相關的證據或資訊?他知道後勤部會針對不少網站進行監控,畢竟有相當多的攻擊事件起源於網路,而若是能在策劃階段就掌握他們的全盤計畫,對行動而言有相當大的助益。
「別急,」梅林說,接著點開其中一篇文章說道,「這是我在進行定期網路檢視時發現的,呃,一個現在在討論區中還蠻有名的,可以說是系列文吧。」
「噢?」哈利揚起一邊眉毛,「很轟動?」
「以點閱率跟討論數而言。」梅林點點頭,「是的。」
那的確是需要進行一定程度的關心。哈利快速掃過發文的暱稱——ELH。
他皺眉,腦中閃過無數個字詞組合,但卻對不上任何一個恐怖組織或受監控人員清單。
身為上一個世紀出生成長的紳士,他實在無法接受那躲在螢幕背後單單使用一個化名的行事作風。他知道很多網路上的霸凌行為,都是因不具名的攻擊而更使受害者更無助更惶恐。紳士應報上自己的名號,這才是有禮貌且負責任的行為。
但是他實在沒有任何立場對此提出批評,只因他這麼多年來皆隱身在加拉哈德以及亞瑟的名號之下。
哈利不著痕跡的吐了口氣,朝梅林發問。
「時間很久了?」
「蠻久了,從第一篇發文到現在大概已經超過三年。」
「三年……」他喃喃自語,「已經查出這個人的位置了嗎?」
「他的發文位置散布世界各處,但多半在英國。」
「噢?」這倒激起了他的興趣。英國?他快速的思考了國內最近是否有什麼重要節慶或活動,也許可以看出某些端倪。但正當哈利抿起嘴,蹙起眉頭專注思考時,身旁卻傳來了魔法師的一陣輕笑。
「嘿,別那麼緊張,」梅林說,「就跟你說是午後的閒聊了,別當成任務。」
這一番言論反而讓坐在王位上的哈利更加困惑,若這一切都不是後勤部在網路上發現的恐怖攻擊預告,那麼……
梅林啪的一聲關掉了畫面。他抬起頭,正好對上老友的目光,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桌面上的一大疊公文。
「加拉哈德明天晚上才會回來,在那之前,也許你可以用這個網站打發一下時間,我把網址傳給你了,亞瑟。」魔法師朝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慢慢享受吧、喔,我是指那些文件。」
哈利還沒能開口反擊,梅林就帶著他不離身的記事板以及哈利哈特滿腔的困惑,風一般的離開了起居室。
※
一直到他拖著疲累的身子回到位在肯辛頓的家中時,哈利才又想起了關於網站的事情。
他替自己泡了杯熱奶茶,然後取過書房的筆記型電腦,安穩的將自己窩進沙發中。JB躺在他的身旁,縮成一坨小肉球。他點開梅林訊息欄裡的網址,在等待網頁開啟的同時,哈利伸手將巴哥犬從地上撈了起來,擺在自己的大腿上,撫摸牠毛茸茸的肚皮。
熟悉的網頁再度開啟,哈利啜飲了口奶茶後,將目光移轉至文字上。
『原諒我不能透漏太多,但今天晚上我睡不著,身體很亢奮,也許是因為我剛結束一場激烈的運動,我孤單一個人在國外,這裡很冷,我不喜歡一個人睡覺。可以的話我真希望我的達令能夠出現在我身邊。大家也會這樣嗎?我只希望可以抱著他睡覺,而不是自己一個人打手槍。』
他皺眉,不明白這段文字究竟算是什麼意思。他對某個不具名男性的失眠夜絲毫不感興趣,更不想知道對方如何排解性慾。
然而底下熱烈的留言更讓他搞不清現代年輕人到底在想些什麼。梅林應該不會沒事叫他看這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吧?他搔搔頭,將網頁下拉直到下一篇更新。
『謝謝大家這麼多的留言。我跟我的達令(為了稱呼上的方便,請容許我叫他H)是在我最落魄的時候認識的。抱歉我不能說得太多,但那時的我非常不相信世界,生活一團亂,而H救了我,是真的救了我一命的那種。他給了我現在的工作和生活,讓我知道就算是我這種人也可以做出一番事業。他是我見過最紳士的人,就像個貴族一樣,舉手投足都讓人忍不住讚嘆。我現在的一切都是H給我的,我沒有辦法想像沒有他,我現在會是怎麼樣。也許在牢裡也說不定吧。』
哈利哈特抿起唇,繼續下拉。
『抱歉這麼久沒更新,我又出國了。這次一樣睡不著。剛剛我跟H通了電話,雖然能夠講到話很開心,不過由於H不是那種會甜言蜜語的人,假如我說得太多,他還會害羞的制止我,所以讓人覺得有點難過。明明公司有配視訊系統,但是卻隨時有線上監控,太可怕了只好用電話,我可不想被公司聽到這些。才掛掉電話不到十分鐘,我已經開始想他了。大家晚安,希望H今晚到我的夢中。』
他又喝了口奶茶,開始思考起這個H的身份。
『大家對H的身份都很感興趣耶,那我稍微提一下好了。嚴格說起來H是我的老師,我知道大家一定會說師生戀好萌喔!……對,師生戀就是這麼萌。但也真的很難!我花了超多功夫才追到他的!比我以前任何一個達令都還難追!但是追到之後真的覺得很幸福。非常非常幸福。』
底下的留言開始鼓譟,期待著ELH能夠透露更多關於H的細節。
『H是個,該怎麼說呢,平常人看來是個很冷靜很優雅充滿紳士氣息的人。真的,他就像是教科書裡走出來的那種人。他的工作能力很強,比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強多了,可是他也很會享受生活。他蒐集很多很多標本,也蒐集很多名酒。他教會我如何調製好喝的馬丁尼,也教我正確使用刀叉。H教給我的東西太多太多了,他讓我成為了一個更好的人。』
哈利眨眨眼,看樣子這個H先生跟他擁有一樣的嗜好,也許能夠與他成為朋友也說不定。
『大家似乎對我跟H怎麼在一起的很感興趣?正如我先前所說,H是個不折不扣的紳士,然而在愛情之中卻也是個平凡的普通人。H之前曾經因為工作受傷兩次,第一次見到他躺在醫院裡時,我還只當他是我的師父,但就在昏迷期間我發現自己對他的崇拜轉為一種說不出的情感。後來他清醒過來,我們一起度過了一些美好的日子。嘿,我是指,很普通的那種,師父跟徒弟的快樂時間。然而第二次,我們有一個奧客讓他離開了我,面對他的死亡我才知道原來我內心對他,已經不只是學生對老師的那種心情,我愛他,但我卻在失去他之後才發現。』
閱讀到這邊,哈利哈特隱約有股熟悉的感受,關於那位H先生的身份跟經歷,實在太過眼熟。
『抱歉讓大家久等,我又出國了,這次是愉快的熱帶南國。上次提到H的死亡。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並沒有死,只是失蹤了。天啊,現在回想起來真像是偶像劇的劇情。總而言之,我衝到醫院去,看見他的瞬間哭得跟小嬰兒一樣。然後我就跟他告白了,不,別罵我,我知道這樣很扯,可是我忍不住。H只是淡淡的看著我,然後跟我說這樣不好。我問他哪裡不好,他沒回答,只是不斷的跟我道歉。我那時心想,我才不要你的道歉,該道歉的人是我。』
看到這裡,哈利已經可以確定那位H先生的身份了——天殺的,就是他本人。這麼看起來,這個發表的人就是伊格西了。
他想起當他從醫院甦醒的那天,梅林通知了正在外地出任務的騎士。而當伊格西一踏進病房,還沒開口說話便哭得宛如迷路後又找到母親的孩子般淒慘。他同時也想起伊格西隨後緊緊的抱住他,接著在他的衝擊之下跟他告白。那時他的腦中閃過很多很多片段,他記得自己推開男孩,拒絕了他。而伊格西受傷的表情至今依然歷歷在目。
『大家不要再猜我的職業了,就當我是個需要時常出差的紡織業者吧,如果大家有關於西裝的疑問我可以替大家解答。
關於最後我是如何追到H的,我只能跟大家說,沒有什麼別的訣竅,愛就能感動人。只要你們夠愛彼此,年齡跟身份什麼的都不會是問題。』
哈利挑了挑眉。
『嗯?我沒有說過我們年齡相差三十歲嗎?好吧,現在你們都知道了。不,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如果你認識H你也會這麼認為。他是全世界最棒也最優秀的戀人。他做的義大利麵完美無缺,他會調全宇宙最好喝的馬丁尼,他還會很多很多我從來沒有玩過的招式。你知道的,床上那些。真想讓你們看看他的身材有多辣,那雙長腿,噢,該死的,我好想他。』
此時哈利哈特已經顧不得什麼標準的坐姿,他挺起身,快速的下拉網頁,他看見伊格西鉅細彌遺地跟網友們分享他們之間的生活小故事(當然,避開了那些機密事件),他們第一次接吻,第一次約會,第一次吵架,還有他們在公園遛狗,在書店約會,在歌劇院包廂裡悄悄接吻。
哈利覺得自己的臉頰有點熱,他像是個偷窺狂一般,看著這個雖然是自己,但是又不像自己的故事。他閱讀著伊格西的文字,那些充滿了愛,充滿了想念與炫耀般的文字。他這才知道原來年輕的騎士在遠方是如何思念自己。
他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閱讀,透過伊格西的文字將三年份的回憶全都走過一遍。
眼看網頁即將拉到最底,下方彈出一個視窗顯示有新的更新。他重新整理,一串最新的文字浮現在他眼前。
『嗨,又是我。出差睡不著,沒錯。明天才能回家,這次的客戶特別難纏。我已經出門兩個星期了,每天都會夢到H。這讓我有點受不了,因為我想他想到快發瘋,恨不得現在就衝回家去給他一個擁抱。我想我得去沖個冷水澡,以消退一些想念他的心情,又或者我可以懷抱著這樣的情緒趕緊處理好客戶的問題。希望回到家的時候可以吃到H親手做的料理。不行了,我真的好想他,光是在這邊打出他的名字就想得不得了。我想今晚是個難熬的夜晚了。』
文字到此結束。
哈利無聲將電腦輕輕的闔上,把喝乾了的杯子拿去流理台清洗。他安安靜靜的洗了澡,換上睡袍,替JB換了新鮮的水跟飼料後爬上床,他躺在雙人床的右側,伸出手朝空無一人的左側而去。那兒現在沒有年輕戀人的身影,只有空蕩蕩的位子。他的體內感到一陣空虛,心臟糾結在一起。
——今晚是個難熬的夜晚。他想起伊格西的句子。
而幸好明天他的騎士就要回來。
明天就會回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