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2》
說到底,經營一座王國跟經營一座妓院還是有許多雷同之處的。
亞瑟突然如此感嘆道,並在下一秒理所當然的收到了不贊同的回應。
比爾的反論傳自他的身下。
要更精準一點形容,那就是在皇宮內國王的寢室裡,那張有個古典長柱的雙人床上,他的兩隻手臂之間與胸膛形成的空間之中。比爾在那兒。
比爾當然在那兒,比爾一直在那兒。亞瑟想。儘管對方總對自己提出的各式想法表示反對,彷彿生來就是為了與他這個天生王者作對似的——亞瑟時常回憶起當年這些人是如何要求他成為他們的王——這真是古怪透頂,當上了國王之後,這些受到冊封的爵士們仍然故我,絲毫不見他們做出什麼改變。他好像還是那個在山洞裡被痛打痛罵的,不知自己身負重任的莽夫。他從來沒聽說過哪個地方的臣子是這樣跟王說話的。可他又想,經營一座王國跟經營一座妓院差不多,你總得讓底下的人服你,不單是因為你是他們的老大,而是因為他們知道你會罩他,不管發生什麼事。
他低頭親吻比爾,讓自己的一雙長腿磨蹭對方的,接著擺動腰部,讓仍埋在對方體內的東西更深一點的往裡頭擠。
「這是什麼意思。」他說。
亞瑟裝作不懂,他笑吟吟的回以一個疑惑的表情。
「我以為我們在討論北方發生飢荒的應變之道。」比爾擺出正色,但顯然失敗了,他因為亞瑟的動作而發出淺淺的喉音。
「那是半個小時前的事情。」亞瑟說,然後又挺腰,惹出更多悶在喉頭的呻吟。
「……你的子民正在發愁。」他從牙關擠出短句,努力不讓自己被眼前該死的妓院小鬼帶著走。
「我的子民?」亞瑟停了下來,仰頭思考了一下,接著發出豁然開朗的聲音說,「你是說,你預設在今年冬天北方會發生飢荒,而我們應該要為此做出準備的那些,甚至不存在的子民。」
「是。」比爾恨亞瑟的口齒伶俐,和在這種時刻露出的笑容,他拿這些沒辦法。
「那好辦。」亞瑟聳聳肩,「針對這種根本不存在的狀況,我會說,就讓魔法師替我們施點魔法吧。嘿,別這樣看我,開個玩笑而已。」
比爾發出哼聲。
「就讓貝德維爾去處理,他可以帶著藍小子,那孩子聰明得很,知道該如何將有限的食物用最公平的方式分給所有人。」
比爾知道那代表最需要的家庭會收到足以讓他們度過寒冬的必須品。他看向亞瑟,他的王。面前這個年輕人不若其他的君主,他沒有經過任何皇宮貴族所受到的教育,他不懂那些宮廷之上的繁複禮俗,在很多時候甚至還會在朝堂上語出驚人,逼得他們這些輔佐的大臣一陣心驚,不時得替國王在外族使節面前道歉收尾。但正是這樣的亞瑟,成長於民間的亞瑟,最能體會作為一個人所需要的那些東西:足夠的食物跟錢財、生活的安全,然後最重要的是,快樂。
整座王國比從前快樂多了,他能從人民的臉上輕易看出來。
城堡裡也是,當年沃帝根創造出的肅殺氣氛完全消失,留下的只有不時會迴盪在大廳長廊間,愉快的交談聲。這是好的,他不禁微笑起來。
亞瑟見到他的笑容便重新低頭吻他,將他摟著,就著仍然相連的姿勢在巨大的床舖上滾了幾圈。
「滿意了?」他又將人壓在身下,然後撐起雙臂問。
比爾聳聳肩說,「你才是國王。」
「所以我說,」亞瑟又一次重複自己先前的話,「經營一座王國,就像經營一座妓院。」
沒等比爾反應,他便笑開來,「客人爽了,錢自然就會來。」
比爾沒能阻止對方的荒唐治國理論,因為那個該死的妓院小鬼笑得正好是他最難以抗拒的模樣,因為埋在他身體裡的東西正好撞上那塊軟肉,因為他的嘴唇正好被對方啣在嘴邊,因為……
好吧,他有一點被說服了。
因為經營一座王國,也許就跟經營一座妓院沒什麼差別。
而亞瑟總是做得很好。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