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題-1》
比爾當然想像過獲救時的情景。
他會先聽見外頭傳來一陣騷動,走廊盡頭的石梯那兒有兩名警衛,他會聽到他們的悶哼,和身體撞擊地面的聲響。緊接著那快速移動的腳步聲會靠近自己,然後是一串鑰匙相互碰撞的聲音,閘門咿咿呀呀被推開的聲音,接下來,不管來者是貝德維爾或基亞爾坦他都將給他們一個勉力的微笑,並嘲笑他們花費的時間久到他都幾乎到了地獄玩上一圈。
事情如他預料一般的發展。
唯一不太相同的是結局的部份。
比爾抬起眼正打算張口吐出幾句招呼時,赫然發現站立在他面前的不是貝德維爾,也不是基亞爾坦,甚至還不是任何一個隸屬於他們的王的武裝親衛隊。
站在他面前的,是亞瑟.潘德拉剛,掌管整個英格蘭土地的王。
他的王。
「你上週沒來參與會議。」
他同樣沒想到自己聽見的第一句話會是如此令人發笑的指責。潘德拉剛的先祖在上,他可是被囚禁了整整兩週,再怎麼樣也不能怪他沒參與自己的救援任務會議吧?
然而他知道目前的窘況都是源於自己的誤判,他太高估自己的射擊能力,也太低估敵軍的反擊軍力,導致原本應該能夠獲勝的戰役拖了幾個晚上,英格蘭軍隊雖稱不上損失慘重,但主將遭挾持監禁的消息傳出去,倒也有損國王威嚴。
比爾自知有錯在先,面對自家國王,收斂起了一直以來略顯沒大沒小的輕浮態度,撇開視線,只是低頭看著對方手掌裡握著的王者之劍。
「……我很抱歉。」過了好一陣子,他才終於吐出這句。
「你很抱歉?」亞瑟顯然對他的回應不甚滿意,他走上前靠近比爾,並伸出了手捏住了他的下顎,將他的臉帶點強制的抬起。比爾想抵抗,但很可惜的,亞瑟進來時並沒有替他鬆綁,他的掙扎只帶動了手腳上厚重的金屬鍊,敲擊聲迴盪在陰冷空氣中,卻沒能替自己爭取到任何一點優勢。
他看見那對充滿英氣的眉皺在一起,幽暗的眼神上下掃視,像是在確認些什麼。比爾感覺到銳利的視線幾乎要穿透他身上那件襤褸的囚衣。他很少感覺如此赤裸,因他其實也早已習慣在王的面前赤身裸體。
在王宮裡、在獵場上、在牛欄或馬廄裡。地點不是重點,可前提是他們兩個——他及亞瑟——兩個人都裸著。
像現在這樣,只有他一個人渾身赤裸的場合是不太多見的。亞瑟以一種不容質疑的態度扯開他薄得可憐的囚衣,粗糙的麻布應聲被撕裂,他那遭到刑求而傷痕累累的身體暴露出來,全數都進了亞瑟眼中。
他沒有想要遮掩。事到如今遮掩也毫無意義。但是亞瑟的視線讓他相當不自在,像是被穿透一般,他感覺自己像是被釘在牆壁上的鹿頭,都是遭到狩獵的目標。
那雙手指終於還是往下滑動了。上頭的血漬約莫就是門口那兩個倒楣鬼的,比爾想,然後在手指戳往自己胸骨上的傷口時呼了聲痛。
「痛嗎?」亞瑟問,他的聲音貼在自己頸脖之間,溫熱鼻息吐在光裸的肌膚上,比爾想撇過頭,卻被鐵鍊束縛著躲不開。
亞瑟也不管他有沒有回應,自顧自的讓手指持續游移在他身上,像是在細數著傷口一般,尋找著,觸碰著,輕撫著,挑逗著。
他發現事情不太對勁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下身被一把握住,厚實大掌完整包覆著性器的感受已是相隔數週。當亞瑟惡質的收緊手掌並且用拇指磨蹭頂端開口的時候,比爾差點呻吟出來。
「別憋著。」亞瑟說,手裡的動作沒有停過,甚至還用著令他更難耐的方式擼動起來。他恨對方太熟悉自己的身體,儘管那也是他放任所造成的結果。亞瑟不像一般定義中的王,他大概也不是一般定義中的屬下,他們之間更不是一般定義中的君臣關係。但他發誓,自己從來沒想過事情會這樣發展。
當粗暴的親吻奪走自己的呼吸時,比爾就知道自己惹對方不高興了。而且是真的,真的,很不高興的那種。他的牙關被撬開,亞瑟的舌尖和那濃重的,可以稱之為王的佔有慾的東西也一併竄了進來。從小在妓院長大讓亞瑟學會了很多不該學的,包括打架,包括髒字,包括順手摸走一些東西。包括親吻,包括誘惑,當然也包括上床跟做愛。
「亞瑟。」他艱難的在換氣的空檔開口。對方沒有理會,只是持續掠奪著他的嘴唇。牙齒咬著他的下唇幾乎流出鮮血,但比那還要早潰堤的是在年輕人手中不斷被搓揉的陰莖。
比爾繃緊了身體迎接久違的高潮,射精的瞬間他瞇起眼睛,幾乎抵擋不住攀上大腦的快感。亞瑟用手掌好好的承接了所有噴射出來的濁白體液,在他還沒從高潮的空檔中恢復過來的時候,一隻手掌就這麼往他身後送去。
雙腳都被分開綁在牆壁上的好處就是,他不必分神去固定對方的身體,也不必分出一隻手掌去掰開對方的臀瓣。
沾著精液的手指很輕易地就找到了入口,他簡單在外頭繞上幾圈,讓濕黏的潤滑從手掌心流往那觸感極佳的飽滿臀肉的間隙。
「亞瑟⋯⋯」
比爾呢喃著他的名,但亞瑟一點也沒搭理他。只是繼續讓手指沿著皺摺畫著圈圈,若有似無的探進一些,然後又淺淺的退出來。他的另一隻手還握著比爾剛射精完的陰莖,紅腫的龜頭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用指腹輕輕按壓頂端孔洞,擠出了些殘留的液體,也成功逼出幾聲悶在喉間的低吟。
同一時間,那雙握著王者之劍的手指也跟著入侵他的身體。前後被夾擊的快感讓他低喘起來,扭動身體時發出的金屬聲響顯然逗樂了亞瑟,他在他身體裡彎曲手指,用指節輕輕一頂那個敏感的軟肉,讓比爾瞬間繃緊身體,扯動金屬發出更多聲響。
叮噹作響的撞擊聲混合著喘息與低鳴,迴盪在地牢窄小的空間裡。被撩撥的性慾提升了體溫,比爾開始覺得熱,汗滴凝結在額角,然後被亞瑟發現,並且吻去。
手指在體內不斷模擬著性交的動作,卻沒能真正獲得滿足,令他開始覺得有些焦躁。但面前的年輕人卻一反方才的躁進,放緩了速度悠哉地帶著慵懶笑意不斷抽動自己的指頭。比爾知道他打著什麼主意。他太了解亞瑟,也太清楚亞瑟同樣了解自己。
所以他咬緊了嘴唇要自己千萬別順著對方的心意。
亞瑟發現了比爾不作聲色的反擊,他也不表態,只是加重了一些手中的動作,讓一隻指頭增加到兩隻,然後是三隻。皺摺被緩緩撐開,濕滑的液體加上空氣導致那兒傳出難以忽視的水聲。
還沒空讓比爾覺得羞恥,他那胯下的東西也絲毫沒有被忽視。亞瑟替人做手活的技巧好到簡直該去開班授課。幾分鐘前才解放過的性器重新昂起了頭,紅潤的龜頭像極了鑲嵌在王冠上的紅寶石。
亞瑟蹲下身,在比爾倒吸一口氣之時伸出舌尖,輕輕舔吻了頂部。
「操。」
他滿意的聽見比爾咒罵出聲,然後在心中計算著秒數。果然,還未倒數到零,頭頂就又傳來了對方急切卻帶著萬般無可奈何的妥協的語句。
「你快他媽的給我進來!」
得到令人滿意的回應,這讓亞瑟嘴角露出燦爛的笑容。比爾試圖不要盯著他看,但滿漲的情慾卻逼得他不得不直視這個,難以用世俗字眼定義的王。
他看著對方站起身,解開自己一腳的鎖鏈後,卻沒解開另一邊的。正疑惑的同時,解放了的右腳就被他的手臂抬起。
「夾好啊。」亞瑟在他耳邊低語,語氣中滿是笑意。
然後,粗長的異物便對準了鬆軟開拓的穴口直直挺了進去。
他發出低吼,勃起的陰莖總還是超過手指帶來的疼痛,他被亞瑟狠狠地貫穿,三條金屬鍊撞擊著,發出清脆聲響。僅剩的那隻,站立在地面上的腳難以平衡,他只能夾緊勾在對方腰間的右腿,讓自己不至於失去重心。
空蕩的地牢裡只能聽見嘖嘖水聲和他們兩人的粗喘混合著金屬敲擊的聲響,濕冷的空氣如今都變成了蒸騰的情慾,比爾的手腕被扯得很痛,他卻沒有空去在意。他沈浸在洶湧的快感之中,直到感覺到肩膀一陣濕熱。他低下頭抬起眼,亞瑟的擁抱仍然那麼強硬,但他的心臟卻忽然之間感到一陣柔軟。
「嘿。」他開口。「小亞。」
亞瑟沒有抬頭,只是不斷挺動埋在他體內的東西。
「小亞。」他又叫了一次,「我在這裡。」
我在這裡,比爾.威爾森想,一直都在這裡。
所以。
「別哭了。」他說。
回應他的只是一個最深最緊的衝刺、一道噴射而出的液體,和一個熱烈而溫柔的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