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ighter》
episode 4
所以,他們大概可以算是室友了。
魁登斯正式在紐特的房間裡獲得落腳之地,棕髮青年大方的將房裡一半的空間讓給他,但面帶心虛的表示可能得給他點時間「小小地」整理一下。魁登斯覺得紐特會這麼說應該是基於英國人隱晦又保守的民族性,因為就他的角度來看,這房間需要的整理可不只是「小小地」而已。
來自新賽倫復興會的少年第一次見識到一個人竟能擁有這麼多物品。
各種珍奇異獸的標本、模型、筆記和那些他完全看不出是什麼的玩意兒,這些年他旅遊世界各地蒐集到的可不只是皮箱裡那群魔法生物,紐特將鋪滿床面的羊皮紙隨意攏起擺到一邊去,動作隨意到魁登斯不禁伸出手擋在床與紙堆之間,以避免仍然自動在紙面上寫著文字的羽毛筆染髒了底下黃黑相間的床單與毯子。見到魁登斯的舉動,紐特笑了起來,他刻意將紙面朝斜傾,少年緊張的往前撲了些,卻發現對方只是要展示給他看這些羽毛筆的神奇之處——就算完全上下顛倒,仍然持續流暢地在文字旁留下細緻圖樣。
「這是第三版書稿,」紐特將它們塞到窗台一株冒著紫色煙霧的植物旁,「之前的版本被默默然圖書公司退稿,總編輯說裡頭的資訊太艱深複雜,普通巫師不需要知道這麼多。」
少年好奇地盯著自動羽毛筆靈巧旋轉前行的模樣,紙面上所書寫的字母分開來他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他可就一個也沒讀懂了。地精?山怪?報喪鴉?在他將近二十年的生命中可從來沒聽說過這些動物。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遇見面前這個人之前,他也從來不知道有能夠隱形的猿猴和隨意改變體型的蛇存在於這世界上。
房間的主人一面將更多的捲軸往上堆,一面抱怨出版社多麼目光短淺,簡單幾句話怎麼足以描述這些美麗的奇獸們,書裡每一句關於這些奇幻動物的文字都是他親身體驗研究過後,所能想出最符合牠們的敘述,他可不希望某個巫師讀了他的書後,興致勃勃接觸了這些再怎麼說仍具原始野性的生物,卻因為被刪減的橋段而失去性命——不論是人類或是怪獸們。
魁登斯默默聽著,從紐特講話的語氣和音調可以完全感受到他對這些動物們的狂熱之情。但親眼見過紐特照料皮箱裡動物的模樣,魁登斯更加確定面前談論自己對於奇獸保育看法的青年早已超越「喜歡」這些魔法生物的領域,他「迷戀」這些生物,「癡狂」於這些生物,因此希望將這些動物的美好之處告訴所有人,並寄望能改善目前巫師界對這些生物們的誤會與濫捕現象。
過去他見識過的狂熱者都是激進派,例如街頭聲嘶力竭喊著必須追捕女巫的宣傳者,他曾經是其中一員,為此魁登斯總感到羞恥。然而紐特讓他發現了狂熱有時也會帶來柔軟卻強韌的力量。他喜歡紐特談論這些時的神情,他不像其他人一樣自詡為保護者,要求其他人臣服,反而更像是個溫暖的友伴,帶著愛與尊重來到身邊。
就在魁登斯思考著的同時,對於自己在少年心中獲得如此評價毫不知情的年輕巫師仍忙著收拾凌亂房間。他試圖把其他雜物收好,至少不要像個正在進行跳蚤大拍賣的車庫。少年撓撓頭髮,決定幫忙對方加入整理的行列,他只敢收拾那些他看得出是什麼的東西,以免碰到不該碰的危險物品。抱了滿懷的雜物後,這才發現不只是櫥櫃、地板,所有能塞進東西的隙縫都已被毫不浪費的利用了。歪歪斜斜堆疊到天花板的瓶罐與盒子還沒倒下來將紐特淹沒,多半是依靠魔法的協助。
對了,魔法。
少年回過神來,果不其然,身後的英倫巫師早已放棄了手動整理,但卻站在一旁望著他。魁登斯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什麼,趕緊把東西放下並且低頭道歉,「抱歉,我只是想幫忙。」
「我知道。」紐特的語氣依舊溫和,魁登斯於是抬起眼,面前的男人和他對視,靦腆地搖搖頭,「但你不是我的家庭小精靈,喔,我這麼說並不代表我有一隻,我很開心你願意幫忙,但我也得再次表明,這不是一場交易,你並不需要替我做任何事,好嗎。」
一隻什麼?
魁登斯沒有聽懂紐特的玩笑,但卻能聽懂對方語句裡並沒有直接明說的含義。從小母親就告誡他,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穫,因此他若沒做好自己被吩咐的工作,後果就是責打和飢餓。但紐特對他好,不是為了從他身上獲得什麼,更不是想要從他身上奪走什麼。
棕髮的巫師見少年垂著頭一臉泫然欲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還沒有習慣肢體接觸的魁登斯瑟縮了一下,紐特發現自己驚嚇到他,於是放開手向後退了半步,然而魁登斯立刻搖搖頭迎上前去,鼓起勇氣抬起手想觸碰對方,卻還是在距離一吋左右的時候停了下來。
「不用勉強也沒關係的。」紐特柔柔地說,給了他一個微笑,接著從大衣裡掏出魔杖喃喃念著一些他聽不懂的咒語。隨著紐特的念誦,房內物品一個個漂浮起來,在空中排起隊伍不斷盤旋舞動。也許是身為主人的一點點炫耀心態,魁登斯總覺得這些閃閃發亮的各式瓶罐們紛紛繞著自己打轉,他巴不得自己多長出幾雙眼睛,才能完整將這副美景全部收進腦海中。
然而就在此時,腳邊似乎有股毛茸茸的騷動和尖銳物搔刮的細小刺痛。少年低下頭,果不其然玻璃獸嗅嗅巴著他的小腿正試圖往上爬,一雙小手在空中撈啊撈,忙著將所有晶亮閃爍的瓶子全都塞進他的肚子裡。
紐特走上前一把抓住牠,頭下腳上甩動幾下便從玻璃獸圓滾滾的腹部叮叮咚咚掉出一大堆閃閃發光的東西——別針、金幣、袖釦、兩腳蛇的破碎蛋殼、還有一小撮發著銀白色光芒的獸毛。
「難怪我總是找不到奧利凡德先生拜託我帶回的獨角獸尾毛。」紐特滿臉不可置信連忙將重要的魔杖素材拾起,仔細收進大衣夾層口袋,並回過頭怒瞪面前這隻仍然揮舞著小爪子,想把所有滾出腹袋的寶貝全都攬回懷中的小怪獸,「你這個貪婪的小竊賊!」
玻璃獸張著水汪汪的眼睛無辜地望著紐特,微微晃動腦袋發出淺淺的叫聲。
「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紐特加重語氣,搔搔牠柔軟的腹部,更多亮晶晶的東西掉了出來。直到飼育學家確認沒有任何重要物品藏在牠那兒後,這才將一臉失落的玻璃獸放回地面上。「別再讓我發現你偷拿任何不屬於你的東西。」
玻璃獸委屈的低下頭,巴望著腳邊那堆被徵收回去的閃亮物品。小小的腳掌才剛剛往旁伸了幾吋,就聽見紐特威嚇的喉音,只好瑟瑟又縮了回來。但儘管如此,從小最擅長察言觀色的魁登斯還是注意到了,紐特表面佯怒眼角卻帶著無可奈何溫柔笑意的模樣。於是他彎身從地板上撿起一個迴紋針,小心翼翼扯了扯紐特的衣擺,在棕髮青年以眼神詢問他用意的同時,非常謹慎地斟酌用詞,他並不想說錯話,儘管確信紐特不會像母親一樣責備他,對魁登斯來說,希望他人完成自己的請求仍然是艱難的任務。
紐特發現少年的猶豫和躊躇,卻不像其他人一樣催促他或鄙視他。年輕的飼育學家只是站在那兒,等著魁登斯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和想法,並且鼓起勇氣終於張開口。
「如果可以的話……」少年吞了口口水,然後繼續說,「可以給牠這個嗎?這個就好……」
紐特接過魁登斯遞給他的迴紋針,拿至眼前反覆檢查。少年見他沒有立刻回應,連忙再度開口,「不行的話也沒關係,對不起我自作主張了。」
聽見少年的話,紐特馬上笑了出來,他搖搖頭溫和的說,「我只是在檢查這是不是某些具有魔法的麻瓜物品,你知道,很有可能會傷到這些孩子們。」
他將通過檢驗的迴紋針遞還給魁登斯。
「你想要自己送給嗅嗅嗎?」
少年抬起頭,眼睛瞪大彷彿從未想過對方會讓他這麼做。
「可以嗎?」
「當然可以。」紐特說,「來,靠近一點。」
玻璃獸被紐特抱了起來,正用著無比渴望的眼神盯著自己手中的迴紋針。魁登斯做了幾個深呼吸,緩緩將手裡東西放到嗅嗅的面前。小爪子飛快一掠,便將它收進了袋子裡。
「抱抱看?」紐特問他,並將玻璃獸送到魁登斯胸口前。少年抿著唇思考幾秒後,終於怯怯伸出手,讓紐特能將嗅嗅放上去。
柔軟的毛皮底下傳來旺盛的生命力,這輩子從未養過任何寵物的魁登斯第一次體會到與動物們交流所帶來的奇特感受。
然後,玻璃獸輕輕舔了舔他。
「嘿,他喜歡你。」紐特笑著說,「這可不容易,玻璃獸通常只喜歡閃閃發亮的東西。」
少年低下頭,與懷中的嗅嗅四目相對。
原先沒有血色的蒼白臉頰似乎紅潤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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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登斯正式在紐特的房間裡獲得落腳之地,棕髮青年大方的將房裡一半的空間讓給他,但面帶心虛的表示可能得給他點時間「小小地」整理一下。魁登斯覺得紐特會這麼說應該是基於英國人隱晦又保守的民族性,因為就他的角度來看,這房間需要的整理可不只是「小小地」而已。
來自新賽倫復興會的少年第一次見識到一個人竟能擁有這麼多物品。
各種珍奇異獸的標本、模型、筆記和那些他完全看不出是什麼的玩意兒,這些年他旅遊世界各地蒐集到的可不只是皮箱裡那群魔法生物,紐特將鋪滿床面的羊皮紙隨意攏起擺到一邊去,動作隨意到魁登斯不禁伸出手擋在床與紙堆之間,以避免仍然自動在紙面上寫著文字的羽毛筆染髒了底下黃黑相間的床單與毯子。見到魁登斯的舉動,紐特笑了起來,他刻意將紙面朝斜傾,少年緊張的往前撲了些,卻發現對方只是要展示給他看這些羽毛筆的神奇之處——就算完全上下顛倒,仍然持續流暢地在文字旁留下細緻圖樣。
「這是第三版書稿,」紐特將它們塞到窗台一株冒著紫色煙霧的植物旁,「之前的版本被默默然圖書公司退稿,總編輯說裡頭的資訊太艱深複雜,普通巫師不需要知道這麼多。」
少年好奇地盯著自動羽毛筆靈巧旋轉前行的模樣,紙面上所書寫的字母分開來他都認識,但組合在一起他可就一個也沒讀懂了。地精?山怪?報喪鴉?在他將近二十年的生命中可從來沒聽說過這些動物。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遇見面前這個人之前,他也從來不知道有能夠隱形的猿猴和隨意改變體型的蛇存在於這世界上。
房間的主人一面將更多的捲軸往上堆,一面抱怨出版社多麼目光短淺,簡單幾句話怎麼足以描述這些美麗的奇獸們,書裡每一句關於這些奇幻動物的文字都是他親身體驗研究過後,所能想出最符合牠們的敘述,他可不希望某個巫師讀了他的書後,興致勃勃接觸了這些再怎麼說仍具原始野性的生物,卻因為被刪減的橋段而失去性命——不論是人類或是怪獸們。
魁登斯默默聽著,從紐特講話的語氣和音調可以完全感受到他對這些動物們的狂熱之情。但親眼見過紐特照料皮箱裡動物的模樣,魁登斯更加確定面前談論自己對於奇獸保育看法的青年早已超越「喜歡」這些魔法生物的領域,他「迷戀」這些生物,「癡狂」於這些生物,因此希望將這些動物的美好之處告訴所有人,並寄望能改善目前巫師界對這些生物們的誤會與濫捕現象。
過去他見識過的狂熱者都是激進派,例如街頭聲嘶力竭喊著必須追捕女巫的宣傳者,他曾經是其中一員,為此魁登斯總感到羞恥。然而紐特讓他發現了狂熱有時也會帶來柔軟卻強韌的力量。他喜歡紐特談論這些時的神情,他不像其他人一樣自詡為保護者,要求其他人臣服,反而更像是個溫暖的友伴,帶著愛與尊重來到身邊。
就在魁登斯思考著的同時,對於自己在少年心中獲得如此評價毫不知情的年輕巫師仍忙著收拾凌亂房間。他試圖把其他雜物收好,至少不要像個正在進行跳蚤大拍賣的車庫。少年撓撓頭髮,決定幫忙對方加入整理的行列,他只敢收拾那些他看得出是什麼的東西,以免碰到不該碰的危險物品。抱了滿懷的雜物後,這才發現不只是櫥櫃、地板,所有能塞進東西的隙縫都已被毫不浪費的利用了。歪歪斜斜堆疊到天花板的瓶罐與盒子還沒倒下來將紐特淹沒,多半是依靠魔法的協助。
對了,魔法。
少年回過神來,果不其然,身後的英倫巫師早已放棄了手動整理,但卻站在一旁望著他。魁登斯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什麼,趕緊把東西放下並且低頭道歉,「抱歉,我只是想幫忙。」
「我知道。」紐特的語氣依舊溫和,魁登斯於是抬起眼,面前的男人和他對視,靦腆地搖搖頭,「但你不是我的家庭小精靈,喔,我這麼說並不代表我有一隻,我很開心你願意幫忙,但我也得再次表明,這不是一場交易,你並不需要替我做任何事,好嗎。」
一隻什麼?
魁登斯沒有聽懂紐特的玩笑,但卻能聽懂對方語句裡並沒有直接明說的含義。從小母親就告誡他,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穫,因此他若沒做好自己被吩咐的工作,後果就是責打和飢餓。但紐特對他好,不是為了從他身上獲得什麼,更不是想要從他身上奪走什麼。
棕髮的巫師見少年垂著頭一臉泫然欲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還沒有習慣肢體接觸的魁登斯瑟縮了一下,紐特發現自己驚嚇到他,於是放開手向後退了半步,然而魁登斯立刻搖搖頭迎上前去,鼓起勇氣抬起手想觸碰對方,卻還是在距離一吋左右的時候停了下來。
「不用勉強也沒關係的。」紐特柔柔地說,給了他一個微笑,接著從大衣裡掏出魔杖喃喃念著一些他聽不懂的咒語。隨著紐特的念誦,房內物品一個個漂浮起來,在空中排起隊伍不斷盤旋舞動。也許是身為主人的一點點炫耀心態,魁登斯總覺得這些閃閃發亮的各式瓶罐們紛紛繞著自己打轉,他巴不得自己多長出幾雙眼睛,才能完整將這副美景全部收進腦海中。
然而就在此時,腳邊似乎有股毛茸茸的騷動和尖銳物搔刮的細小刺痛。少年低下頭,果不其然玻璃獸嗅嗅巴著他的小腿正試圖往上爬,一雙小手在空中撈啊撈,忙著將所有晶亮閃爍的瓶子全都塞進他的肚子裡。
紐特走上前一把抓住牠,頭下腳上甩動幾下便從玻璃獸圓滾滾的腹部叮叮咚咚掉出一大堆閃閃發光的東西——別針、金幣、袖釦、兩腳蛇的破碎蛋殼、還有一小撮發著銀白色光芒的獸毛。
「難怪我總是找不到奧利凡德先生拜託我帶回的獨角獸尾毛。」紐特滿臉不可置信連忙將重要的魔杖素材拾起,仔細收進大衣夾層口袋,並回過頭怒瞪面前這隻仍然揮舞著小爪子,想把所有滾出腹袋的寶貝全都攬回懷中的小怪獸,「你這個貪婪的小竊賊!」
玻璃獸張著水汪汪的眼睛無辜地望著紐特,微微晃動腦袋發出淺淺的叫聲。
「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紐特加重語氣,搔搔牠柔軟的腹部,更多亮晶晶的東西掉了出來。直到飼育學家確認沒有任何重要物品藏在牠那兒後,這才將一臉失落的玻璃獸放回地面上。「別再讓我發現你偷拿任何不屬於你的東西。」
玻璃獸委屈的低下頭,巴望著腳邊那堆被徵收回去的閃亮物品。小小的腳掌才剛剛往旁伸了幾吋,就聽見紐特威嚇的喉音,只好瑟瑟又縮了回來。但儘管如此,從小最擅長察言觀色的魁登斯還是注意到了,紐特表面佯怒眼角卻帶著無可奈何溫柔笑意的模樣。於是他彎身從地板上撿起一個迴紋針,小心翼翼扯了扯紐特的衣擺,在棕髮青年以眼神詢問他用意的同時,非常謹慎地斟酌用詞,他並不想說錯話,儘管確信紐特不會像母親一樣責備他,對魁登斯來說,希望他人完成自己的請求仍然是艱難的任務。
紐特發現少年的猶豫和躊躇,卻不像其他人一樣催促他或鄙視他。年輕的飼育學家只是站在那兒,等著魁登斯整理好自己的思緒和想法,並且鼓起勇氣終於張開口。
「如果可以的話……」少年吞了口口水,然後繼續說,「可以給牠這個嗎?這個就好……」
紐特接過魁登斯遞給他的迴紋針,拿至眼前反覆檢查。少年見他沒有立刻回應,連忙再度開口,「不行的話也沒關係,對不起我自作主張了。」
聽見少年的話,紐特馬上笑了出來,他搖搖頭溫和的說,「我只是在檢查這是不是某些具有魔法的麻瓜物品,你知道,很有可能會傷到這些孩子們。」
他將通過檢驗的迴紋針遞還給魁登斯。
「你想要自己送給嗅嗅嗎?」
少年抬起頭,眼睛瞪大彷彿從未想過對方會讓他這麼做。
「可以嗎?」
「當然可以。」紐特說,「來,靠近一點。」
玻璃獸被紐特抱了起來,正用著無比渴望的眼神盯著自己手中的迴紋針。魁登斯做了幾個深呼吸,緩緩將手裡東西放到嗅嗅的面前。小爪子飛快一掠,便將它收進了袋子裡。
「抱抱看?」紐特問他,並將玻璃獸送到魁登斯胸口前。少年抿著唇思考幾秒後,終於怯怯伸出手,讓紐特能將嗅嗅放上去。
柔軟的毛皮底下傳來旺盛的生命力,這輩子從未養過任何寵物的魁登斯第一次體會到與動物們交流所帶來的奇特感受。
然後,玻璃獸輕輕舔了舔他。
「嘿,他喜歡你。」紐特笑著說,「這可不容易,玻璃獸通常只喜歡閃閃發亮的東西。」
少年低下頭,與懷中的嗅嗅四目相對。
原先沒有血色的蒼白臉頰似乎紅潤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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